16. 殺淩凇 管你裝得多像,是淩凇就得死。……(1 / 2)

什麼叫天堂和地獄就在咫尺之間, 謝白鷺算是徹底明白了,隻是這種覺悟需要她付出生命的代價。

兩人離得那麼近,謝白鷺能看到淩凇的肌膚幾乎沒有任何瑕疵, 狹長雙眸微微眯著,帶著些許愉悅的弧度。

她感到自己肩膀上早就愈合的傷處似乎都疼了起來,勉強笑了笑:“那您總不能讓我束手就擒吧?”

小星始終沉默, 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生怕會引起淩凇的注意。

淩凇微微側頭,望向謝白鷺來時方向:“這幾日都在白岩城?”

見他並沒有立即動手,謝白鷺自然巴不得他多說兩句,給自己更多的時間,便老實回道:“是, 白岩城還挺好玩的, 我去了聚寶閣,這家店是有點東西的。我還在城裡遇到了兩個小傻子妖修, 跟他們一起體會了一把坐牢的快樂。”

她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帶了點兒怨氣道:“客棧夥計明明跟我說過, 淩公子已經離開白岩城了。”

淩凇笑出聲來:“所以你才敢出門?先前幾日都躲在客棧呢?”

淩凇笑起來是很好看的, 能看出他是真的高興,微微上挑的眉眼間甚至還有幾分少年氣。

謝白鷺幾乎有些恍惚,就好像他不是來殺她的, 兩人如今隻是朋友間的敘舊。

“確實如此。”她帶著些希望道, “淩公子, 看在我似乎娛樂了您的份上,您看您能不能放過我?”

淩凇笑:“不能,但我可以讓你選怎麼死。”

謝白鷺強行忍住怒氣,他還沒有動手, 那她就不能破口大罵以免把自己的生機都罵沒了。

她強行擠出一點笑:“老死可以嗎?您看我就是個築基,又不怎麼會修煉,壽命也沒剩多少,也礙不了您多久的眼嘛。”

淩凇挑起一邊眉毛,反問:“你說呢?”

謝白鷺厚著臉皮道:“我覺得挺好。我可以用我有限的壽命,為您做很多事的!彆看我修為不行,我腦子還算好用,說不定能在哪些方麵幫上您呢?這都是說不準的您說是吧?殺了我您又沒有什麼好處。”

這一刻淩凇表現出了極大的耐心,他笑道:“怎麼沒有呢?能殺了你,我會很愉悅。”

淦,這是以殺人為樂的反社會人格啊!

她乾笑:“可這隻能愉悅一次啊,以後就沒了,要不然勞您多等等,說不定在我身上您能開發出更多彆的方麵的樂趣呢?”

她故意眨了下眼睛。這一刻她承認她有賭的成分,萬一呢?萬一淩凇能因為美人計多那麼一點點的惻隱之心呢?原身這張臉還挺好看的。

要是真能引得淩凇對自己生出女色上的需求,她覺得自己也能行,總比要她命好吧!

淩凇不知是否聽懂了謝白鷺的暗示,微微傾身盯著她,一手輕輕搭在她脖頸上,神情不見曖昧隻有玩味:“比如呢?”

謝白鷺隻覺得自己脖子上是被某種冷血動物纏上了,寒毛直豎,大著膽子抬手按在淩凇的手背上,微微一笑:“您說呢?”

淩凇揚唇一笑,然而謝白鷺卻感覺到原本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驟然收緊,她驚得一個激靈,剛要開口繼續為自己爭取,就覺得眼前一花,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失去意識之前的那一刻她都沒來得及生出恐懼,隻有震驚:不是,她死這麼快的嗎?

隱約間,她聽到小星喊了什麼,但已沒時間去分辨了。

靜謐的林間,此刻更是安靜,什麼痕跡都沒留下。

一間古色古香的客棧房間裡,一個女子正在沉睡,她忽然睜開雙眼,驚慌地翻身下床,警惕地四下張望。

“煜郎?”她小聲地喊道。

門突然開了,她先是警惕地望過去,待看到門口站著的男人,她急忙跑過去摟住了他,連聲道:“煜郎!我們怎會在此地?這裡是哪裡?”

被稱作煜郎的男人滿麵柔情地摸了摸女子的肩背,溫聲道:“我也不知道,但隻要我們在一起,便不必害怕。”

女子用力點頭,剛醒來時心中的不安霎時消弭。

她鬆開男人,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要如何?不對,我的靈力……嗚!”

她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麵前的男人,而他正慢條斯理地抽出刺入女子腹部的匕首。

鮮血濺了一地。

女子軟倒在地,表情茫然而痛苦,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抬手伸向男人:“煜郎,為什麼……”

男人似沉迷地盯著女子的神情,她眼中爆發出的不解和痛苦讓他感覺到了十足的愉悅,他蹲下,什麼都不解釋,又一刀刺下去。

女子在劇烈的痛楚和迷茫中死去。

男人閉著眼似是沉迷了會兒,這才轉身走出去,身形逐漸發生了變化,當他走到門口時,已經完全變作了地上女子的模樣。

“她”徑直走向對麵,推門而入。

片刻後“她”便一身清爽地出來了,渾身散發著愉悅的氣息。

這一對情侶的感情很是深厚呢,太滿足了!

接下來,該去看下一對了。

古色古香的房間內,謝白鷺驀地睜開了雙眼。

她迅速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溫熱的,沒斷,還好端端的長在自己身體上,摸上去似乎也沒有什麼傷痕的樣子。

她再立即四下查看,淩凇不在,她所處的是一間陌生的房間,有點像是她住過的客棧布局。

她蹙眉再一摸,腰上的儲物袋和五星鼎都在,然而她的靈力卻好像被封住了似的完全用不上來了!

怎麼回事,淩凇真中了她的美人計,把她弄昏之後封了靈力關在這裡?

哪怕謝白鷺先前確實想著萬一美人計有用呢,但真出了這結果,還是感到了荒謬,淩凇那個人真的會中這種隨隨便便的美人計嗎?

而且,昏迷之前,她確實感覺到了淩凇的殺意,她當時以為自己醒不過來了。

另一件比較奇怪的事是,她昏得太快了些,她昏迷的時候淩凇的力道似乎還沒到能掐暈她的地步。

她捧著五星鼎喊道:“小星,你在嗎?”

五星鼎毫無反應。

她忍不住蹙眉。

小星不是已經上線了嗎?怎麼會不回應她?又掉線了,還是……

謝白鷺忽然想起,她昏迷之前好像聽到小星說了什麼。

她預感到那是非常重要的事,努力回憶之下終於記起,它說的好像是“絕魔領域”。

領域!這裡是絕魔領域!

剛剛的疑惑終於有了答案,她不是被淩凇掐暈過去的,是絕魔領域將她包裹在內,令她失去了意識,所以她才會昏那麼快。

小星跟她說過不少關於這世界的常識,絕魔這種比較特殊的邪魔自然會提及。

邪魔種類很多,不同邪魔有不同的喜好,其中血魔是最厲害的,不喜歡張開領域,更喜歡直接上手打架,目魔又笨又弱小,因而就喜歡待在一個地方不動,張開領域等著修士自投羅網。

而絕魔呢,喜歡主動捕獲獵物進入它的領域。在絕魔領域之中,所有修士都會變得跟普通人一樣無法使用靈力。

她還頗為惡趣味地追問過,要是早就辟穀的大能被卷入,是不是會重新變得要吃喝拉撒。但小星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想來有機會進入絕魔領域的大能,出來之後也不可能到處宣傳自己時隔多年終於上了個大號吧……

今日謝白鷺親自進入這絕魔領域內,感受著身體狀況,似乎是跟在禁靈牢房裡差不多,也就是說,代謝很慢,但要是待得足夠久,還是會有吃喝拉撒的問題。

打不開儲物袋,叫不出小星,謝白鷺隻能在房間裡搜索趁手的武器,可惜這就是個普通的房間,什麼鋒利的東西都沒有。

她想了想,摸到頭上拆下發簪取下,重新用白色發帶紮了個高馬尾。

發簪雖鈍,隻麵對普通人的話,也勉強能用做武器了。

她將發簪彆在腰間,目光又落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在想,倘若她進了這個絕魔領域,那跟她貼那麼近的淩凇呢?應該也是跑不掉的吧?

謝白鷺的心臟驀地砰砰直跳起來。

在絕魔領域之外,她和淩凇隔著大境界,她怎麼都不可能傷得了他,可在這裡,他們都是普通人,境界的差距被拉平了!

也就是說,在這裡,她可以殺了淩凇,以絕後患!

謝白鷺深吸口氣,她覺得自己以後可能就不會有這麼好的機會了。進來絕魔領域之前,淩凇可是差一點就要殺了她了,對他她當然不會有任何心軟遲疑。

她手上已經沾過血,不多淩凇一個。而且,說不定隻要殺了他,她就能挑個繁華城鎮好好生存,再不必過這種顛沛流離打打殺殺的日子了。

那麼,淩凇在哪呢?

謝白鷺忽然聽到外頭有動靜,她立即抓了把椅子躲到房門後頭,屏住了呼吸。

動靜在謝白鷺房門口停下,外頭的人也沒敲門,徑直推門,麵上帶著笑入內。

正是淩凇!

打開的門擋住了謝白鷺的身形,她沒有發出一丁點兒聲音,在對方似有些疑惑地四下張望時,她上前一步,抬起手中的椅子,狠狠砸在淩凇的後腦勺上。

這一刻謝白鷺隻覺得時間過得很慢,連淩凇倒在地上的動作都像是慢動作一般。她丟下椅子,撲上去抽出腰間的發簪,惡狠狠地用力紮入他的脖頸,連血濺在自己臉上都顧不得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摸了摸淩凇的脖子,已經感覺不到脈搏的起伏了。

他睜著眼,眼裡似還殘留著死前的震驚。

謝白鷺有種自己在做夢的感覺。

她真的殺了淩凇?這個自她穿越起就追殺了她一路的男人,真的死在了她手上?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又看,麵前的人確實是淩凇,他也確實沒氣了。

身後突然響起鼓掌聲,驚得謝白鷺驀然回頭,卻在看清楚對方的模樣時瞳孔驟然一縮。

門口站著的人,不是淩凇又是誰?

他邁步進來,目光在謝白鷺麵上停頓了數息,又看向地上有著他臉的男人的慘烈死相,很是愉悅地笑道:“你是真恨我入骨呀。”

謝白鷺幾乎要脫口而出,你追著我殺,我不恨你難道還要愛你嗎?

她迅速起身拉開跟淩凇的距離,很神奇地對於麵前的局麵接受度良好。

怎麼說呢,淩凇在她這裡是大魔頭級彆,他要是就這樣死了,她還覺得這世界太偏愛她了不真實呢。

如今這樣才對,淩凇哪可能這麼輕易被她殺死?

她終於慢半拍生出了遺憾,殺死淩凇的感覺確實很好來著。

真正的淩凇就活生生站在她麵前,那她殺死的是什麼呢?

淩凇好似不設防地在那死掉的男人麵前蹲下,抓著對方的頭發抬起看了看,點頭道:“確實同我一模一樣。”

謝白鷺隻盯著淩凇不吭聲,隻有腦子在飛快轉動。

她在絕魔領域,地上的是絕魔?不對,絕魔要是死了,她就該離開絕魔領域了。

目魔是通過耗死修士來獲取養分,那絕魔呢?小星了解的也不多,就目前她親身經曆來看,絕魔是化作修士認識的人來接近對方,之後呢?

謝白鷺看到淩凇從那男人身上翻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上麵還帶著血。

懂了,是假借熟識的模樣來降低修士的戒心,然後偷襲。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要這麼麻煩?難道說,絕魔在它自己的領域內也沒辦法使用靈力?

如果是這樣就說得通了,但……倘若死掉的“淩凇”真是絕魔所化,那就麻煩了。

要離開邪魔領域,隻有殺掉邪魔。可她都已經殺掉這個絕魔了,她還在領域內。

也就是說,這不是絕魔的本體,或者說,絕魔可能殺不死,至少不能用簡單的辦法殺死。

染血的匕首在淩凇手指間靈活翻轉,他看向謝白鷺,見她麵上帶著警惕,腳尖朝外,一副隨時會逃走的模樣,他失笑,提議道:“要不要一起找出絕魔來殺掉?”

謝白鷺被淩凇開口驚得想要馬上逃走的身形頓了頓,她打量著淩凇,他笑盈盈的,就好像他先前沒想殺她,而她也沒有殺了“他”一樣。

她深吸一口氣,腦中思緒萬千,但不耽誤她立即答應下來:“好啊!”

小星不在線,修真界的事確實淩凇更懂一些。她先跟著他找離開絕魔領域的辦法不虧。

而且,是他自己讓她跟著他的,到時候要是被她找到機會殺了他,那也不能怪她對吧?她都當著他的麵殺“他”了,他自己不警惕怪誰?

淩凇似並不意外謝白鷺會答應下來,他隨手將從那男人身上繳獲的匕首收好,起身道:“走吧,出去看看。”

謝白鷺掃了眼被淩凇拿走的匕首,再看看自己手上可憐兮兮的發簪,多少有些不平。

人是她乾掉的,結果“寶”被淩凇拿去了,偏偏她還不敢抗議。

她需要保持兩個人表麵上的“友好”,不然真要硬碰硬,她多半打不過淩凇。

謝白鷺收回視線,默默跟上淩凇。

遠離此地的某地,一雙綠色的眼睛驀地睜開。

絕魔幾乎跳起來,震驚又疑惑地踱步,十分想不通。

他先是找了那對已被他殺掉的小情侶,因為剛巧看到那一對才順手將他們也卷入領域中。他明明沒記錯啊,他將他們帶進領域的時候,他們明明貼在一起,氣氛曖昧。

哪怕不是情侶,也不能一照麵就動手殺人吧?!那女修怎麼回事?!

他回想了下,確實,他是看到那男修掐著女修的脖子了,但人修之間相愛的方式多著呢,這根本不算什麼,他還見過一人將另一人全身捆綁的,就隻是掐個脖子而已!

他氣惱又不解,那女修的動作太乾脆果斷了,先將他砸了個暈乎,再刺得他血流如注,這得是多大的仇恨!

他雖不會死,但也會痛,摸了摸後腦勺和脖頸,他似乎還能感覺到那裡留下的幻痛。

既然老方法不行,那就換個新的,他就不信殺不了那兩人,特彆是那個女修!

被人記恨上了的謝白鷺此時正緊跟在淩凇身後,他突然停下腳步時,她也驚得停頓。

淩凇回頭看她:“怎麼不跟我一起?就這麼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