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萬一不小心做砸了,她也背不起責任啊,可能長安城都呆不下去了。唉,福禍相依。
所以,不管出於被威逼還是利誘的角度,蕭懿本次做雲朵蛋糕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極其小心。在長安的小小角落,多了一位日夜祈求大長公主壽宴順順利利的虔誠人,比大學期末拜考神都心誠。
沒等多久,管事帶著仆從親自來接雲朵糕了。仆從那粗臂,看著就是孔武有力的。
“郎君安,雲朵糕都在這了,郎君查驗看看是否滿意?”
“大善,再也沒有比這更新穎的壽禮了,喜慶又富麗!”管事圍著六個雲朵糕瞧了又瞧,拊掌稱讚,“女郎,不知六層該如何擺置呢?”
“雲朵糕每層都有隔板,郎君請俯首看來。”蕭懿指著最近的雲朵糕,示意阿方將雲朵糕雙手搬起懸空,給管事指了指底板處。
管事低頭一看,雲朵糕底部正中央是鏤空的小圓形,透出泛黃的油紙,他才意識到雲朵糕不是直接放在隔板上的,下麵還墊著油紙哩。
“雲朵糕底部木板都留有木棍穿過的空隙,將木棍從糕點正中穿過,再旋緊即可。”
蕭懿自己也準備了一套演示木架,在管事帶來的仆役麵前好好演示了一次,再拆卸讓仆從獨立完成拚搭,往複幾次也就講明白了。
為了趕吉時,蕭懿幫著將雲朵糕挨個裝進包裝木盒,讓仆從忙不顛地搬去車上。車內的冰鑒颼颼冒著涼氣,正適合雲朵糕儲存。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蕭懿手中緊捂管事給的七金尾款,趕緊放回櫃台鎖上,這可是燙手的第一筆金啊。
還好餘光掃到了櫃台上的木壺,她拍拍額頭,差點忘了佛手柑蜂蜜茶了,趕緊叫住管事:“郎君,這六壺飲子是本食肆新品茶佛一味,贈與客人品嘗。雲朵糕雖味美,但年長者不宜多用,配上特製的飲子,有助於克化。趁溫熱飲用。”
“店家真是客氣,多謝!”管事沒想到小小年紀的女郎心思如此細膩,如果貴主們喜歡,他也不妨在主子麵前誇上一誇。
管事載著滿車的雲朵糕和飲子直奔真定公主府。此刻的公主府早已懸燈結彩,笙耬鼓樂不絕於耳,通衢越巷。
公主府門那條街被車堵得水泄不通,多虧主人提前辟出一塊空地停車,又有人加以引導。管事這輛馬車稍費時間便尋了個地兒停穩,他叮囑仆從:“你守在此地,寸步不得離開,車內物件但凡有失,唯你是問!”
話音落下,他提溜著衣物下擺,步履急促地向內院疾走去,這是怕貴主等急了忙著給貴主回話哩。
送壽禮者絡繹不絕,蕭家考慮大長公主年歲已高,精力不濟,便分批接待客人。大長公主在主廳會客,來往都是皇親,王公、公主、郡主、王妃、太君夫人等,其他官員及誥命、遠近親屬就由兒子兒媳出麵招待。
早晨用過長壽麵,大長公主就端坐在芙蓉褥上等著小輩祝壽。
不一會兒,仆婦領著眾多女眷緩緩走來。打頭的女子身著牡丹錦繡訶子、寶藍拖地百水裙,大長公主眼神不好,尚未能分清是誰,就聽到爽朗的請安聲傳來。
“姑母,兒領著妹妹們來給您拜壽了!”
“是廣陵來了?”大長公主聽聲識人,眼角笑紋泛起,“還是你們姊妹來得早。”
廣陵長公主是太祖的大女兒,行事頗有大姐範兒,領著清河、襄陽、臨川等一眾姐妹對姑母行了禮。
大長公主招招手,讓廣陵陪同她坐榻上。雖是四十多的人了,但是廣陵在長輩麵前還是收斂起強勢,乖乖哄人開心。
“姊妹們也都許久未見姑母了,今兒怎麼也得和您好好敘話。”
廣陵側臉挑眉,眼神指示身後婢女捧了壽禮來。一對金玉如意躺在紅木托盤上,通身和田玉,靈芝形的如意頭,柄部修長彎曲,拱麵上浮雕著鳳紋和萬年青,外嵌有金蝠。這禮可真不輕呢。
“願您春秋不老,順心蘊義!”
“有心了!我是老了,但看我朝在陛下治理下興盛,也無憾矣。”大長公主經曆開國的群雄割據亂戰,也曾被敵軍俘虜□□半月,所以希望阿兄好不容易開辟的王朝,能在李氏子孫統治下越發昌盛穩固。
長公主們自然又是一番歌功頌德,畢竟皇帝兄弟的麵子是要維護好的,不然自己的公主待遇怎麼保障?
清河趁機把話題轉回拜壽上:“大喜日子,姑母可彆皺眉,不然禦史以為我們姊妹待您不敬,可要去陛下那裡參我等不識禮數哩。快看給您的壽禮,我可費了好多功夫,雖然比不得阿姊,您可不得嫌棄。”
“就屬你巧言善辯,還敢編排禦史到我這裡來了,”大長公主被清河的誇張作態逗得哈哈大笑,身邊的仆婦連忙幫她順氣,“可彆再引我笑了,險些喘不過氣來了。”
“那又是兒的罪過了,”清河趕緊端茶送到大長公主麵前,故獻殷勤,“您可不能讓陛下知道。”
被她這麼一番打岔,公主團個個掩嘴,氣氛重回輕鬆。女眷們挨個獻禮送祝詞,把大長公主哄得笑不攏嘴。
清河當然不會隻送雲朵糕,六十貫的禮畢竟太輕了,她另帶了沉香拐和伽南珠,貴重卻不顯眼。眾人閒談時,她偶爾分神瞥一眼門外,終於有仆婦輕步而來,附耳輕語。她眸光一閃,可算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