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天 “也許我是為你而來的。”……(1 / 2)

十六夜葵知道他的觀察力驚人, 也從沒有懷疑過他的智商和推理分析能力,但連“漫畫”這一點都能猜出來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她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隔著薄薄的衣服, 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從胸口跳出去,一下又一下撞在他的背上。

工藤新一從她的反應找到了答案, 輕而易舉地揭開真相:“也就是說, 葵喜歡的是那個漫畫角色嗎?”

“不要這樣說你自己!”

十六夜葵在見到他之後就從來沒有把他當成過“漫畫角色”對待, 她認為他們是朋友, 是生活中真正接觸到、真正有交集的夥伴,而不是隻出現在紙頁上或是屏幕中的遙遠人物。

工藤新一卻無視了她的態度,繼續用冷靜的口吻陳述道:“所以, 葵看過一本以工藤新一作為主角的漫畫,而他是個充滿正義感的偵探, 是葵的理想型,對嗎?”

分明是他本人, 但他卻采用了第三人稱的說法,這讓十六夜葵感到彆扭。但再轉念一想,畢竟他所說的是漫畫, 她也更願意將眼前的人和漫畫裡的人分開, 於是接受了這一點。

她點頭, 下巴磕在少年的肩膀上:“我很喜歡他。”

說完,十六夜葵又覺得不太對,畫蛇添足般地補了一句:“我也很喜歡你!”

她索性沒有用“新一”來稱呼, 還親昵地在他的頸側蹭了蹭,眨動的明亮瞳孔半點不認為這番話有問題,卻讓工藤新一更覺壓抑。

抽出嫩芽的種子仿佛被新生的藤蔓糾纏包裹,帶來一陣窒息之感, 柔軟的花朵邊緣也變得鋒銳堅硬,枝葉的營養被攫取一空,隻能被割出道道深淺不一的傷口。

“既然是葵的理想型,為什麼還不答應我呢?”工藤新一很清楚該怎樣從此刻的情形中找出屬於自己的優勢利用,他有些不甘心,卻還是問道,“是葵認為我和他不一樣嗎?”

他認為說著這種話的自己幾近卑劣,但又矛盾得不知道該期待什麼樣的回答。

他希望她點頭,卻擔心她的應允是因為另一個人;他不願意被她拒絕,可隻有這樣才能證明她對那個人的喜歡也不過如此。

十六夜葵並未察覺到他的掙紮,理所當然道:“……是理想型,但不是見到了理想型就要交往啊!”

“我對新一的喜歡是很純粹的!”

她的語氣斬釘截鐵,但說到這裡仍然有些心虛,腦海中還不由得閃過在浴室裡親吻的畫麵。

本來就猛烈跳動的心臟更是讓她的臉染上緋色,和他接觸到的身體部位也似乎在這一刻開始發燙,讓她有點缺氧,就像是被親到沒辦法呼吸的感覺一樣。

十六夜葵咬住下唇,不敢再說“純粹”這種話了,磕磕巴巴地補充道:“……就、總之我沒想過會和新一交往這種事情啦!”

工藤新一注意到了她閃躲的目光,這降低了她言辭的真實性,但他還是順著她的意思問道:“那麼,如果葵答應和我交往,隻是因為我……沒錯吧?”

“不要再問啦!”

十六夜葵有種自己被逼到愛情懸崖邊緣的錯覺,再往前一步就要掉進深淵裡,可往後一步卻又有猛獸在窮追不舍,但是他怎麼會有這麼強的進攻性啊,總不能是把自己當成了敵人對待吧?!

她羞惱地張開嘴,在離得最近的那片白皙肌膚上咬了一口:“在我想清楚之前,新一都不許再提交往的事了!”

她的牙齒很整齊,但整齊的齒列咬在脖子上所帶來的疼痛卻不會減少,工藤新一半點隱忍的打算都沒有,既縱容又直接地告訴她道:“很痛啊,葵。”

十六夜葵被他的態度弄得心軟,覺得自己張口咬人的行為的確有些衝動。

她看了下留在他頸側的牙印,在陽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雖然沒有破皮,但還是在她並未控製的力度下陷得很深,連成了一個橢圓形。

被咬的肌膚邊緣逐漸泛起淡淡的紅色,不知道是不是皮膚下麵的毛細血管被擠壓破了,看起來的確是挺疼的。而且牙印出現在這樣私人的位置,讓她覺得隱秘,又帶著些難以形容的曖昧。

十六夜葵甩甩腦袋,將不該有的想法從腦海裡麵趕走。她已經重新找回了理智,愧疚感又浮上心頭,小心翼翼地在上麵吹了吹:“還不是新一總是問我那些問題……對不起,還是很痛嗎?”

“這是給我的糖嗎?”工藤新一笑了一下,“在咬了我之後。”

“才不是!”

十六夜葵小聲否定,又心虛地再呼了幾口氣。

還沒等在說些什麼,工藤新一的腳步突然一停,她的頭直接往他的脖子上栽,吹氣的動作被迫中止,鼓起來的嘴唇就這麼撞在了她親口咬出來的牙印上。

——像是她在吻他的傷口一樣。

少年頸動脈的搏動傳遞到她的嘴唇上,一跳一跳,堅定而有力,像是要把心臟的每一次賁張都告訴她。

她的思緒飄遠一瞬,莫名其妙地想到這裡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但上麵卻出現了她的牙印。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嘛,十六夜葵很清楚她和他如今的綁定關係,他們會托付足夠的信任,本來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葵。”

工藤新一感覺到她的嘴唇始終停留在自己的頸上,濕熱的觸感讓他有些走神,出聲道:“這也是葵汲取能量的方式之一嗎?”

“不是啦!”

十六夜葵連忙抬頭,正要問他怎麼忽然停下,就見到周圍的景色已然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

狹窄的山道被拋在身後,搖曳的樹影也再尋不見,他們正處於山頂。

眼前的視野開闊,風勢很大,觀賞台被欄杆圍起,放眼望去是青蔥翠色的林海。

兩個人出門的時間不是很早,錯過了日出時間,現在是接近中午的時刻。

但天氣不算太熱,山頂的溫度也不高,陽光直射在身上也隻有暖融之感,驅散了登山的疲憊。

十六夜葵不再追問他,靈活地從工藤新一的後背跳下去,興奮地尋找著角度更好的觀賞點。

山裡的清新空氣沁人心脾,風吹得她的發絲和衣擺在空中微微飄起。

少女的雙手撐在木製欄杆上,俯身的姿勢讓空中投映的光線都在她的後背灑落,因為光線的折射,仿佛有彩虹的色澤。

頭上是湛藍的天空,遠處是連綿的群山,她回過頭,半邊臉都浸潤在金色的陽光裡,纖長卷翹的眼睫似是蝶翼,正抖動著亮色的熒粉。

十六夜葵笑著看向身後的少年,清甜而篤信的聲音在觀景台上響起:“既然新一都推理出我的來曆了,那麼我也告訴新一我的猜測吧!”

她說:“也許我是為你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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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尾山之行圓滿結束,尤其在她的來曆暴露之後,十六夜葵反而感到踏實許多,終於不會時不時就冒出心虛撒謊的感覺。

她自覺和工藤新一的相處更加自然,回家後也將精力投入了新的事情之中。

由於恢複了身體,她不再像之前一樣對出門非常迫切,也不再隻能看自動播放的電視,有了更多的方式自娛自樂,當然,也終於有辦法賺錢了。

她之前隻是靈魂體,不得已待在工藤新一的家裡,連委托費都沒給過就麻煩他幫了許多忙,可現在擁有了身體,她認為自己至少要把委托費賺出來,不能白白住在他家。

出門對於現在的十六夜葵依然不太方便,這個世界的科技也不算太發達,但電腦畢竟是現成的,她的想法是通過網絡賺錢,比如教小朋友們上課,或者進行一些手工製品的售賣之類的事情——這兩件事她都非常拿手,也很有信心能夠搞出一點名堂。

不過把她的想法告訴工藤新一之後,他生了好一陣的氣,吃飯的時候都是臭著臉的,連平時在麵條上會給她加的煎雞蛋都不見了。

十六夜葵還沒來得及對自己的夥食驟然變差發表看法,就聽到坐在對麵的少年用極其不滿的語氣說道:“葵是不是很期待搬出去?”

“沒有呀!”她果斷否定,然後鄭重地對他說道,“可是現在的我住在新一家裡,就連維持身體都需要依賴新一,這樣的我們是不平等的,我也沒辦法在這種狀態下答應新一的交往請求。”

她可能對於工藤新一有一定的雛鳥情節,但她並不是真正的雛鳥,也不可能因為他願意幫忙,就心安理得地接受現有的一切。

見他沒有說話,十六夜葵再接再厲,繼續道:“雖然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變回靈魂體的狀態,但我也希望我能夠在能力允許的前提下獨立,然後再和新一相處。”

工藤新一還是不高興:“我是自願幫你的,不需要你的委托費,更不需要你的房租。”

十六夜葵眨眨眼睛,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繼續和他爭執,而是說道:“可是我如果有經濟來源的話,以後我就可以給新一買禮物了耶!”

她朝他露出一個足以照亮整個餐廳的燦爛笑容,眼睛也像是裝滿了星星一樣地看著他,嘗試著說服道:“難道新一不想回家之後就有驚喜的感覺嗎?會很開心的噢!”

相處了快兩個月,工藤新一還是沒辦法抵抗她的攻勢。他捏著筷子的手指用力,掙紮了一會,妥協道:“我明天去給你辦一張副卡,你可以把網絡賬戶綁定在那張卡上。”

他強調道:“但是,不要再提給我委托費或者房租的事情了!”

“知道啦!”

十六夜葵的心願達成,臉上的笑容更加真誠。她滿口答應,然後把自己的碗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很不客氣地問道:“那我可不可以申請加一個雞蛋呀?”

工藤新一隻覺得她的語氣又無辜又可惡,還不等他說話,她就振振有詞地接著道:“我的身體耗能這麼快,營養要保證的嘛!而且萬一又變回靈魂體,我都沒機會再吃東西啦!”

“那就再給你補充一點。”

工藤新一氣得把碗推回去,拿筷子把上麵的麵條撥開:“今天是水煮蛋,在底下。”

“噢,我覺得暫時還不需要補充啦。”

十六夜葵在內心慶幸上一次在山莊裡的補魔持續了這麼久,也不敢再提這件事,默默把碗抱回來。

她低下頭,果然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被煮得白白胖胖的雞蛋,忍不住說道:“新一好像比以前要幼稚一點了耶!”

故意把雞蛋藏在碗底來表達自己的不滿什麼的,果然是還不成熟的男高中生才會做的事情啊!

“再說明天就吃外送。”

工藤新一冷著臉威脅她。

“真的嗎?”十六夜葵根本沒領會到他的意思,還興致勃勃地和他商量,“我想吃炸雞可以嗎?”

工藤新一更氣了,拿她的話反問她:“不是才說要保證營養?”

“好吧……”

十六夜葵承認炸雞的營養比不上雞蛋,改口道,“那夏威夷披薩好不好?裡麵有很多水果!”

她肯定地點點頭,水果不管在什麼環境下都是很有營養的食物,絕對沒有問題的!

但工藤新一的臉色卻兀然變了,手裡的筷子和瓷碗邊緣敲出了清脆的聲音,在餐廳裡非常明顯,碗裡的湯也起了波瀾。

十六夜葵有些不明所以,正想開口問他,就聽到他說道:“明天給你點炸雞外送。”

“怎麼了?”

她覺察到氣氛的改變,繞到桌子對麵,幫忙把濺在桌上的湯水擦乾,然後傾身去看他的臉:“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夏威夷披薩是水果披薩,在一些人看來是異端,堅決不肯食用,但十六夜葵覺得工藤新一應該不會因為口味的問題而露出這副表情,大概是還有其他的什麼原因。

工藤新一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的眼瞼掀起,用那雙湛藍的瞳孔凝視了她很久,才摸著她的頭發說道:“不要離開這裡,好嗎?”

十六夜葵想說她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出門,也不可能離開,但是被他的情緒感染,她隻是點點頭,給出了他期待的承諾:“好。”

她湊近,貼了貼他的臉,用交頸的姿勢重複了一遍:“我不會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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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忙碌中過得很快。

工藤新一白天要上課或者處理委托,十六夜葵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但在晚餐之後的這段時間他們是始終待在一起的。

由於原著動漫的內容太多,十六夜葵沒辦法一次性將事情說完,所以他們的聊天時間被安排在了每天睡前——順便可以檢查一下身體的最新狀況,在有必要的情況下補充一點能量。

既然漫畫的事情都被工藤新一推理出來了,她也沒有再隱瞞任何,連之前有所顧忌的APTX-4869也都交待得一清二楚,不管是三麵顏的降穀零,還是組織Boss烏丸蓮耶,包括琴酒的車是保時捷356A她都說了出來,事無巨細,知無不言,隻要記得的都沒有保留。

但她畢竟不是在寫論文,也不是在整理文件,敘述的時候難免有側重點,也會毫無所覺地忽略一些情節,經常會在說完之後再根據工藤新一的問題進行查漏補缺,一點點豐滿提供的信息。

工藤新一將她今天說的內容記錄下來,詳細問道:“你說組織……黑衣組織之前有個臥底,叫做萊伊,他的身份是FBI,後麵還出現了嗎?”

“咦,我漏了他嗎?”

十六夜葵喝了口水,繼續道:“他叫赤井秀一,經常戴一頂黑色的針織帽。他的母親是赤井瑪麗,父親是赤井務武,還有一個妹妹世良真純,一個弟弟羽田秀吉,以後他的妹妹可能會轉學過來當你的同學。然後他開的車好像是……紅色雪佛蘭,不過這輛車在後來你們的合作中被燒毀了,又換了一輛彆的車,我不太記得牌子了。”

工藤新一的心臟猛地一跳,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認識雪佛蘭?”

“……不太認識。”十六夜葵不好意思地卷了卷發尾,“我沒有見過真的,對車也不太了解,漫畫和動畫裡的就是汽車的樣式,我沒有仔細看過。”

“嗯。”

工藤新一放下心來,轉移話題道:“我和他的合作是什麼意思?”

說起這個,十六夜葵立刻有精神了,把他是怎麼和赤井秀一聯手騙過琴酒的整個過程都複述了一遍,還在末尾表達了自己的看法:“你真的超厲害的!尤其在後麵揭露你的計劃的時候,我都恨不得拿本子抄下來反複研讀!”

可工藤新一的注意力顯然不在她的稱讚上——畢竟也不是對他的稱讚,他皺著眉問道:“你還因為赤井秀一的死而傷心過?”

雖然不是她的推,但是紅方人物的死當然讓人傷心啦!

十六夜葵點了下頭,就見到工藤新一的眉頭皺得更緊。

她沒想明白這是為什麼,但還是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沒有很傷心啦,畢竟那時候要想的事情很多,顧不上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