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天 “也許我是為你而來的。”……(2 / 2)

工藤新一的心情勉強好了一些。他聽出來她說得口乾舌燥,沒有再繼續問,而是從口袋裡拿出兩張門票,遞到她的眼前:“周六去遊樂園嗎?”

他的指尖從遊樂園的名字下麵掃過,示意她去看:“是你之前提到過的多羅碧加遊樂園。”

“要去!”

十六夜葵從他的手中抽出門票,幾乎是懷著虔誠的心情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決定道:“票根一定要帶回來保留!”

多羅碧加遊樂園可以被稱為一切開始的地方,不過……

他本來不應該和她一起去遊樂園的,十六夜葵朝他確認道:“你要和我去嗎?你是和青梅竹馬一起去多羅碧加遊樂園的時候撞見琴酒的,如果這麼早就和我去,可能沒有機會目擊他的犯罪現場。”

“葵。”

工藤新一叫她的名字,看向她的目光深邃,似叮囑一般地對她說道:“這個世界才是你所存在的,不要去想書裡的情節了,現在我邀請的是你。”

他的目光落在她澄淨茫然的瞳孔,在心裡想到:他根本沒有什麼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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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期待之中流逝,轉眼到了去多羅碧加遊樂園的日子,十六夜葵早早就為此開始準備了,滿心雀躍地換了一身新衣服。

她從來沒有去過遊樂園,對第一次的體驗一百分的上心,連早飯都沒吃就坐在房間裡打扮自己。

平時隨便紮起來的雙馬尾裡摻了幾股細辮,高高地綁著,垂下來的時候顯得更有活力。

衣服是一條淺綠色的裙子,是泡泡袖,裙擺的布料偏硬,尾端的尖尖會往外翹,像綻開的花朵一樣,在外層的雪紡紗上還鑲著亮片。

與之配套的,她還戴上了一個同色係的發箍,上麵豎著兩隻尖尖的精靈耳朵,讓她看起來仿佛從森林深處降臨的小花精,身上縈繞的都是自由與輕鬆的味道。

工藤新一沒料到她有這麼鄭重其事,見到她從房間出來的第一時間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著,雖然也是新衣服,但隻是簡單的休閒服,唯一和她相似的就是白底上的綠色條紋。

縱然他有心換一套衣服,可要和她的精致程度相提並論,實在讓他感到棘手。

十六夜葵早就迫不及待了,蹦蹦跳跳到他的身邊,先一步開口道:“新一,你今天看起來特彆帥氣噢!”

她頭上的精靈耳朵一晃一晃,讓工藤新一忍不住伸手抓住揉了一把,讚歎道:“葵也很漂亮。”

“嘻嘻!”

聽到誇獎,十六夜葵高興得毫不掩飾,眼睛裡都是亮晶晶的顏色。她把他的手從頭上拉下來,牽著往樓梯的方向走:“那我們就出門吧,三明治可以在路上吃!”

出門的方式還是一如既往地麻煩,雖然她擁有了身體,但是彆墅帶給她的限製依舊存在,讓她不得不被工藤新一整個抱起來。

尤其她今天的裙子是朝外翹的,動作需要小心一點,免得把它的版型壓壞。不過好在兩個人經驗充足,配合也很好,並沒有在這件事上耽誤太多時間。

比較讓十六夜葵震驚的是,他竟然又買了輛一模一樣的跑車,連顏色都沒有改變,讓她恍惚以為是之前墜海的那輛被撈回來了,但顯然不可能發生這種事。

她想了又想,隻能憋出一句:“新一,你好喜歡這款車啊!”

“上次不是很想用靈魂體坐在上麵嗎?”工藤新一拉開副座的車門,示意她上車,“這次可以體驗了。”

十六夜葵順從地上了車,手也在車身上摸了摸,還試了試坐墊的彈性。

她正感受著坐跑車的新奇體驗,就福至心靈地理解了他的話,偏頭朝他問道:“新一,你該不會是為了讓我彌補遺憾才又買了一樣的吧?你怎麼這麼好!”

似乎是應該邀功的,但是被她點破之後再說總覺得慢了一步,工藤新一強調道:“是我喜歡才買的。”

他傾身替她係好安全帶,像是帶著第一次坐車的小朋友那樣交待道:“不可以向上一次那樣亂動了,也不要把手和頭伸到窗戶外麵。”

“知道啦!”

她坐姿端正,雙手放在大腿的位置,乖巧地答應道:“我保證會很聽話的!”

工藤新一又忍不住笑起來,再一次撥了撥她的外置精靈耳朵:“那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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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羅碧加遊樂園在周末熱鬨非凡,十六夜葵有一種初來乍到的感覺,把工藤新一的手牽得很緊,像是個害怕走丟的小朋友。

她對每一個項目都很感興趣,跳樓機、海盜船、碰碰車……見到什麼都想要過去玩一玩,不然就不肯離開。

工藤新一很配合她,既不會害怕高空墜落的驚險刺激,也不會嫌棄旋轉木馬的童趣幼稚,還能夠在看過地圖後就規劃出途徑最多項目的路線,是一位很好的玩伴。

玩了一整個上午,日頭漸漸大了起來,兩個人都出了點汗,選了家甜品店坐下。

這裡位於童話主題的樂園,他們挑的是在室外的位置,雖然沒有冷氣,但頂上雪白的遮陽棚已經能夠帶來清涼,比起室內更加有童話小鎮的氛圍感。

工藤新一點完單回來,順手捏了一下她頭上發箍的精靈耳朵,看著她臉上還沒有散掉的興奮勁問道:“葵以前沒有來過遊樂園嗎?”

靈魂體狀態的她無法碰到任何東西,但在變成這樣之前,她十幾年的生活裡難道也從來沒有到過遊樂園嗎,為什麼會對一切都感到新鮮,連遊樂項目旁邊立著的警示牌都要仔細閱讀。

“沒有,但我一直都很想來,尤其想要坐雲霄飛車!”

十六夜葵的眼睛很亮,綴滿了奪目的光彩,笑著看向他道:“我也沒想到第一次來遊樂園就是和新一一起,真是好神奇的體驗!”

工藤新一在她的對麵坐下,沒有立刻接話。

其實在初見她的時候,她身上穿著的睡裙就十分樸素,再加上她平時對於食物的珍惜,工藤新一對她的家庭情況是有一些猜測的。

隻是他並不喜歡談論這個話題,甚至會刻意回避,所以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就自己的猜測去尋求任何答案。

可在這種洋溢著歡樂的環境下,他的心底忽地生出了更多的好奇心,他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家庭才能養出她這樣的性格,讓她能夠無時無刻綻放出給予他人溫暖和幸福的笑容。

工藤新一問道:“是家人沒帶你來過嗎?”

可不論經濟狀況再怎樣拮據,大多數家長也會至少滿足一次孩子的心願,不該讓她一次遊樂園都沒來過……

或者,是她的身體狀況不能夠參加某些太刺激的項目,為了避免意外的發生,才從沒到過遊樂園?

十六夜葵不知道他已經猜到這個份上,不然一定要向他證明自己的身體健康程度。她隻是動作幅度很小地點點頭道:“因為遊樂園的門票很貴嘛,院長媽媽也不可能帶每一個孩子都過來啊,那開支太大,也太辛苦了!”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但用詞聽在工藤新一的耳朵裡等同於明示,他的思維太快,以至於那種近乎驚愕的情緒轉瞬即至:“什麼?”

“我沒有和新一說過嗎?”十六夜葵領會了他的驚訝,坦白道,“我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啦、能看到新一,還是因為有一位好心人捐了一整套漫畫,再後來電視機上又放了動畫片,說起來這都是很巧合的事情呢!”

誠然,工藤新一並非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可是他幾乎在出現這個念頭的瞬間就給予了否定。

他無法想象她是怎樣在這樣破碎的童年裡保持著這份積極樂觀成長的,他也本能地不願意她經曆過這樣的苦難,他希望她擁有更加美好的人生。

工藤新一對自己突如其來的求知欲和好奇心感到懊惱,卻隻能說出一些蒼白無力的話:“……抱歉。”

“不用和我道歉的啦,院長媽媽對我很好的,我在的那家福利院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真的很棒的!”十六夜葵反過來安慰他,由衷地感慨了一句,“幸好我到這個世界之前才把打工賺的錢都轉到福利院的賬號上,不然可真是要很心痛!”

少女頭上戴著的精靈耳朵隨著她的動作抖動,一顫一顫的,顯得可愛又俏皮。

但工藤新一卻更為這樣的反差而感到悶沉,連帶著勾起了十分糟糕且充斥著黑暗的回憶。

十六夜葵習慣了聽到她經曆的人露出這些表情,對於怎麼開解也有些輕車熟路。

她越過桌麵抓起他的一隻手,在他的手背上安撫地拍了拍,脆聲道:“而且,現在我和新一住在一起,我又擁有了新家呀,我超級幸福的!”

話音落下,她的手被少年的另一隻手覆蓋住,然後被他用雙手捧了起來。

工藤新一低著頭,俊朗的眉眼被額前的碎發遮住,看不清情緒。他稍稍俯身,在女生白皙的手背上落下一個短促的吻,聲音輕到坐在對麵的十六夜葵都沒有聽清。

“嗯,也是我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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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甜品,兩個人默契地沒有再繼續之前的話題,工藤新一牽著她走向下一個主題園區。

十六夜葵又開始嘰嘰喳喳:“新一,等會我們去玩激流勇進,要不要提前準備雨衣呀?”

工藤新一耐心地回答她的每一個問題:“不用,會有工作人員發的。”

她沉浸在遊樂園的氣氛裡,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停過,看到路過小朋友手裡的棉花糖還要朝自己的監護人提出要求:“新一,我們等會也去買棉花糖吧?”

“好。”

這些商鋪也在地圖上有標注,工藤新一回憶道:“在雲霄飛車的旁邊有賣棉花糖,我們先去那裡玩?”

十六夜葵無有不應:“好呀!”

他們就像每一對來遊樂園玩的遊客一樣討論著之後的行程,但是在快要走出童話小鎮的時候,卻突然有個穿著棕熊玩偶服的工作人員攔住了他們。

這個人應該是個男性,聲音從厚厚的頭套裡傳來,有些變調:“這位小姐,能否麻煩您幫我們一個忙?”

“我嗎?”十六夜葵指了下自己,不解道,“什麼忙?”

棕熊指了指不遠處的舞台,又示意她去看台下坐著的幾排觀眾:“一會童話小鎮有歌舞互動節目,但我們請的演員臨時身體不舒服被送去了醫院,沒有辦法來參加,活動隻能取消。

“可孩子們已經等了半小時了,這樣讓他們離開實在令我們愧疚,正巧看到您的服裝很符合童話小鎮的主題風格,不知道您是否願意上台臨時頂替我們演員的位置,和孩子們進行互動?”

似是擔心她會拒絕,對方又補充了一句:“您不用擔心,會有主持人在旁邊幫忙的,隻要隨便和孩子們聊聊天就好。”

“欸?”

十六夜葵看了眼那個被搭建成童話風格的舞台,又看了眼滿臉興奮等在台下的孩子們,當下已經決定要幫忙了,朝他確認道:“我隻要過去和孩子們玩一會就可以嗎?”

工作人員又說道:“活動是二十分鐘。如果您不介意,唱歌或者跳舞也是可以的。最近有名的動畫片《不可思議の世界》不知道您是否看過,主題曲是《我將創造奇跡》,這是我們原本的節目單,但也可以依您的喜好進行更改調整。”

要說彆的電視劇之類的,這段時間陷入忙碌的十六夜葵還真的沒有時間看。

但是他提到的動畫片剛好是她前陣子沉迷的那部,主題曲更是早就被唱得滾瓜爛熟,連招牌動作都能做出來,於是她一拍胸脯道:“沒問題!”

她扭頭朝工藤新一商量:“新一,你等我一會好嗎?”

工藤新一將她手上的礦泉水接過來:“去吧。”

臨走前,十六夜葵的腳步一頓,後知後覺地感到不對的地方,回頭看向那隻棕熊,問道:“不過,你的聲音我聽著很耳熟,我們曾經見過嗎?”

“沒有見過。”

穿著玩偶服的男人將頭套摘下,露出了裡麵微微汗濕的金發,抬起雙眸看向她,笑道:“我的名字是安室透,謝謝小姐您的幫助。”

原來是他。

十六夜葵雖然看動畫時隻將注意力放在工藤新一和江戶川柯南身上,但大多數角色的聲音她還是很熟悉的,隻是剛才安室透的聲音被頭套改變了一些才沒能立刻辨認出來。

其實他們是在咖啡廳見過的,但當時的她是靈魂體狀態,所以安室透並不知道她的存在。

十六夜葵歪了歪腦袋,目光在眼前的兩個男人之中逡巡。她覺得讓工藤新一多和安室透接觸是一件好事,畢竟以後他們是要聯手對付黑衣組織的嘛,早點熟悉有利於增進感情,合作起來也會更加順利。

這麼想著,她朝工藤新一揮了揮手:“新一,我先過去和主持人聊聊,你等會到台下來找我吧!”

“好。”

工藤新一目送著她離開。

確定十六夜葵走出的距離無法聽到這裡的對話,他才轉身看向安室透:“你怎麼會在這裡?”

“真是冷淡啊,剛才對十六夜小姐可不是這個態度呢。”

金發男人的語氣調侃,毫不在意自己說出了本不該知道的人名,又說道:“之前聽說你身邊多了個人,沒想到是這麼活力四射的女孩子。”

工藤新一掃了他一眼。

他和葵一起出現在外麵隻有上次高尾山之行,大概是因為路上遇到了赤井秀一,波本才會這麼仔細調查。

不過,哪怕是波本,也不可能調查出一個本不該在這個世界的人的背景,所有的信息大概都是從那座山莊內的人員問詢到的。

工藤新一很反感這種窺探自己的行為,更不願意讓十六夜葵暴露在組織的視線之下,對安室透說道:“一周後在美國的計劃還沒有負責人,看你還有空在遊樂園兼職,應該能夠勝任吧。”

這句話之中的威脅意味太濃,安室透卻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嘴上抱怨道:“三千萬日元的車都是我幫忙報銷的,工藤君竟然還因為這種小事和我計較,看來是很在乎十六夜小姐啊。”

工藤新一的聲音冷了下來:“是你先越界的,波本。”

“哈,這麼大的事,貝爾摩德知道嗎?”

安室透臉上的笑容更大,他那雙紫灰色的瞳孔被額前的金色碎發微微遮擋,正看向一身休閒裝的少年,以諷刺的口吻問道:“組織裡她最看中的銀色子彈,竟然找到了他的彈匣?”

回應他的是少年那雙如淬冰般鋒銳的湛藍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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