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1 / 2)

四下的空氣瞬間凝固了,群玉的肺管子像被人從這頭戳穿到了那頭,一下進不來氣,臉憋得發紫。

坐在桌邊的姮娥也愣了下,嫵媚柔情的神色微微收斂,流露幾分悵惘來,對陸恒道:

“你和你的母親,倒是一脈相承,一樣的冷酷無情。”

聽她話中含義,似乎連玦也曾用類似的理由拒絕過她。

陸恒朝姮娥拱了拱手:“恕在下言語無狀。此處為神君寢殿,我們便不久留了。”

說罷,陸恒轉身往外走,想連上群玉靈識與她說話,誰知她竟把靈台整個封了起來,一個閃現離開殿內,陸恒連忙跟上去,兩人飛到雲中,月色氤氳如海,陸恒的聲音隨清冷微風吹到群玉耳邊:

“彆生氣了。我在宴上偷偷拿走很多珍奇果點,你要不要嘗嘗?”

群玉腳步一頓,想他估計把她當飯桶,一點好吃的就能打發,她冷笑道:

“可惜我年紀大了,咬不動。”

陸恒這時追到群玉身邊,拉住她手腕,眼睛帶著笑:“你怎麼回事,聽不出我那句隻是為了搪塞姮娥?實話告訴你,我就喜歡年紀大的,六界之中,誰年紀最大我喜歡誰。”

“神經病。”群玉停下來,反扣住他手腕,一下將他押跪在她麵前,

“你既然喜歡老的,跟在我後麵乾嘛?人家今年才十六。”

陸恒單膝跪著,幾縷鬢發散下來拂過眼角,回頭道:

“我見異思遷,突然又喜歡二八少女了。”

群玉被他逗笑,鬆手讓他站起來。她脾氣雖然差,但也不至於生一句假話的氣,隨便發泄一下心情便順暢了。

她想起陸恒剛才解釋為何跟著姮娥去她殿裡,遂問:

“那顆珠子呢?不是說是你母親的遺物嗎?你不帶走?”

陸恒乾笑了下:“那顆珠子名為流光珠,是月神宮中的寶物,姮娥說她在幾十萬年間給我母親送了無數珍寶,全部都被當場退回,隻有流光珠,母親收下之後好幾日才退回給她,所以她覺得母親應該很喜歡這顆珠子,就把它當做懷念母親的遺物了。”

“……”

群玉簡直無語他娘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

“戀愛腦是病,得治啊。”

陸恒沒回話,複又拉住她的手,二人回到戰神宮,群玉每次進入陸恒的寢殿,都忍不住要抬頭看一眼匾額——瑤台殿,真不知戰神宮和仙界的瑤台什麼關係。

陸恒拉著她到案幾旁,從萬象乾坤戒中取出許多珍奇果點和一壺金風玉露,都是觀月閣之外嘗不到的美味。

他先給自己斟滿,然後就放下酒壺不動,輕聲慢語道:

“我順回來的酒,你想喝,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今夜都和他們聊什麼了?連風神起了陣大風都沒察覺有異?”

“他們”指的自然是九曜星宮的仙將們。

群玉看著陸恒,發覺他今夜眼睛尤其亮,像盛滿粼粼月光,又

被夜風吹皺的湖麵。她猜到他有點醉了,不然不會這麼直白地說話。

“沒聊什麼,就玩擊鼓傳花枝,鎮星仙君一直輸,大家都在笑話他,我看他快醉過去了,就好心幫他擋了幾杯。畢竟是我拜了十年的偶像嘛,總不好看他在眾人麵前醉酒失態。”

群玉認真解釋了下,不等陸恒為她斟酒,她自己便斟滿一杯,囫圇入口,甜味和辣味一下在唇齒間炸開,群玉“嘶”了聲,被辣得有點爽,咽下之後又不燒喉嚨,真是好酒,她行雲流水地又飲了幾杯,這點小玩意並不能讓她醉,可她的神思多少有點飄了,盯著陸恒看了會兒,突然做了一個怪裡怪氣的動作——

塌著腰半伏在桌上,右手柔若無骨地捏著蘭花指,輕輕緩緩勾起臉側一綹碎發,挽到耳後,眼睛配合動作,柔情又無辜地上揚……

“看呆了吧?”群玉挺直腰,狠狠拍了下桌麵,“有人性的姑娘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姿態!”

陸恒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什麼?”

群玉不知他是真的沒看出她在模仿誰,還是在喬張做致,她乾脆再模仿一遍,回想姮娥那柔軟的身段,嫵媚的神態,把站在旁邊的她襯托得像個呆瓜,群玉就氣不打一處來:

“好了吧,你來點評一下我剛才那些動作,是不是矯揉造作得令人發指?”

“還行啊。”

陸恒摸了摸下巴,笑,“你做還挺好看的。”

……

更深露重,空曠寂靜的殿中,兩道身影交纏,群玉不知何時坐到了陸恒腿上,捧著他臉親了會兒,還未儘興,她的身子就被托了起來。

陸恒冷白的臉上暈開一層淡淡的緋紅,他握著群玉的腰肢,不著痕跡地將她溫熱的身體挪開了些,聲音含著幾分沙啞:

“我回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

馥鬱的酒氣浸潤良夜,勾惹綺霧流連,群玉抱著他肩膀不動,哼聲說:

“還剩大半壺酒沒喝完呢。”

陸恒喉結不太自在地滾了滾,又把她推遠些:“讓薑七陪你喝?”

“不嘛,月圓之夜不想和鬼玩。”

群玉半垂著眼,幽黑的眸底蓄著醺然春水,她舔了舔唇,酒喝得愈多,喉嚨反而愈發渴,潮熱的身體也愈發想貼近冰涼的物什降降溫,她眼尾勾著笑,毫不害臊地說,

“我比較想喝你嘴裡的酒。”

一陣靜默,雜亂的心跳交織,陸恒終於舍得剝下守禮的外衣,道了聲“也行”,之後便從椅子上站起來,帶著群玉身體淩空,猝不及防將她壓到羊脂玉質地的案幾上。

男人烏瀑似的長發漫過肩膀傾灑下來,掃到群玉胸前,一陣極致的酥癢直竄心底,她全身過電似的繃了繃,預料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放肆的心情忽然緊張起來,那雙總是囂張無畏的漆黑眼睛竟也浮起幾分羞赧,想讓陸恒先等等,讓她把那壺酒全部喝完,再醉一些才好。

隻聽一連串哐哐哐聲猝然響起,瑤台殿所有門窗緊緊鎖閉,陸恒揚了揚手,又將長明

燈也熄滅,徒留黑夜自明的少許擺件,散發微弱的光芒,映著他微酩的琥珀色眼睛,清冷俊美的麵容匿入夜色,在繚繞的酒氣中平添靡豔之色,看得群玉心跳發緊,在不斷的深吻中尋得間隙,顫聲問:

“你……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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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恒答得很實誠:“不會。”

頓了頓,勾著抹惑人的笑反問她:“曆經萬世見多識廣的魔王大人應該會吧,教教我。”

“我、我乾嘛會這種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近十年才化成人形,之前一直以真身行走,連自己是男是女我都不知……”

群玉偏過頭,忍著那微涼又柔軟的觸感從頸間滑落,遊走心口,這大抵是她一生中對自己身為女子最清晰的一次認知,身體仿佛要化成水了,一些反應太綺麗,由不得她自己。

……

殿上的幾案太硌人,群玉薄薄的背沒一會兒磨紅了,發髻也散落,長發如雲霧籠襯著她豔麗粉白的臉、頸與肩,陸恒盯著她看了許久,脊背像張拉滿的弓,指腹輕撫她泛紅眼尾,氣息似乎有些不穩,啞聲說:

“你彆忍著,我四下設了隔音屏障。”

群玉聽了想笑,抱著他貼近自己道:“你怕是不知道,當年多少兵器多少法術轟在我身上,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啊啊啊!”

她喉間控製不住地溢出尖叫,一口咬到陸恒肩上,那一下疼還是其次,真正難受的是冷,極致的寒氣毫無阻隔地闖入她體內,滲透筋脈,刺進骨骼,像在她身體裡最柔軟溫熱的地方撞入一座冰山,群玉被凍得差點一口把陸恒吞了。

她鬆開嘴,十指被他扣住,對方在她緊繃處輕輕啄吻,群玉簌簌發著抖,體內的力量漸漸適應這股陌生的極寒之力,她咬著唇,忍下想哭叫的衝動,藏不住的興奮反應泄露了寒冷之外的愉悅,她仰起頭,半嬌半斥道:

“你是不是想凍死我?”

陸恒沒吭聲,俯下來吻她的唇。

他眼睛半闔著,眸光變得幽深,像被欲|色掌控了,失去了往日的清明。

群玉沒想太多,隻當他被自己迷得神魂顛倒。

她嫌這裡太冷,桌子太硬,讓陸恒抱她回內間的床上,陸恒照辦,兩人齊齊跌入柔軟的被褥間,群玉納入那極寒的力量,身子卻越發滾燙如火,烘得陸恒身上掛了汗,但他絲毫不怕她的熱,握著她腰的手勁愈發大,像尋到了什麼法門,一遍遍交換氣息,激起浪花,在她又冷又舒服嘶聲倒抽氣的時候封住她的口……

一夜無話。

翌日晨間,陽光透過琉璃槅窗照在地上,緩緩爬至床尾。

滿室醇烈的酒氣,與旖旎又清寒的淡霧交融,寢殿之內,無處不是衣裙散落,淩亂靡麗。群玉在漸熱的晨光中緩緩睜開眼,望著熟悉的天頂,神思空白了一瞬。

她輕輕轉了轉脖子,發現自己正枕著一隻修長堅實的手臂。

群玉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她將被子拉高,遮住雪白的肩膀,再小心翼翼地向外邊挪了挪。奈何與身

旁的男人貼得實在太近,再細微的動作也不可避免地觸到他,群玉感覺自己的胳膊肘撞到他微涼的胸膛,她心跳猛然加快,想了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鑽到被子裡,輕輕抱住了他的腰。

不論她活了幾萬歲,今生也是第一次做這事,少不了羞臊一番,呼吸心跳雜亂,想著先裝睡,把他弄醒看看他先說什麼。

群玉閉著眼,在被子裡悶了會兒,擁著她的那具身子始終沒有一絲動作。

她耐心實在差,沒過多久就裝不下去了,睜開眼探出頭來,輕輕推了一下陸恒胸口,拿腔拿調道:

“上神,這都幾時了,你怎麼還躺著,不去給我做飯?”

……

靜默須臾,群玉終於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她撐起身子,施法穿上中衣,又喊了陸恒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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