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2 / 2)

群玉輕咳了聲,從他臂彎下逃出去:“這麼說,我是你的錨嗎?要我獻身讓你開心,你的心智才能更穩定?”

“也不一定非要獻身。”陸恒想了想,“你說幾句動聽話哄我也成。”

這還不如獻身呢。但群玉破天荒地認真想了起來,該說點什麼讓一個自卑自厭了多年的人變得自愛,並且珍惜生命呢?

憑她聰慧,很快就想到了,但這話於她而言實在很難說出口。

於是從腰間掏出那個菩提木牌,指著上端一個小孔,漫不經心道:“這是我在無跡之境裡收到的姻緣木牌,原本這裡有一根紅繩,送我木牌的人告訴我,把這根紅繩係在心上人的小指上,他就不會離開我。”

陸恒怔了怔,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低頭瞥了眼自己左手小指。

一道鮮豔的紅光一閃而過,他不知是否是幻覺,但小指指根處恰到好處地傳來一股細微的牽引感,酥酥麻麻,連綴心間,他清晰意識到,原來那根紅繩早就係在了他手上。

陸恒完全聽懂了,她想說的,話語淺淺,詞不達意,是喜歡他。

他低頭笑起來,一綹長發從略微淩亂的冠間垂下,掃過臉畔,襯得眉眼深邃疏豔,如玉山之將崩,再抬眼望向群玉,眸光定定的,光芒極盛,看得群玉心跳失序,腦中不禁閃過一個念頭——若怨訴靈此刻再來,他一定不會輕易被控製了。

就在這時,一串急促而過的腳步聲打破了此間曖昧。

雖不是來找陸恒的,但也適時提醒了他們,現在處在帝宮軟禁之下,這兒不是談情說愛的地方。

“紫霄把你安置在此地之後,來找過你嗎?”群玉問道。

“暫未,隻有兩位神官簡單檢查了下我的靈體,說已經沒有邪氣殘留了。”

陸恒道,“不出意外的話,帝君很快會放我出去。”

群玉神色微沉:“不一定。經過今日演武場之事,你還沒看出來嗎?多少神族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將你除之而後快,難保紫霄不是其中之一。”

陸恒從演武

場離開後,腦子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到現在才算清明了些:

“帝君若也想害我,應當不會在帝宮中下手,其他人也不方便在帝宮對我下手,若我很快出去了,他們才有可乘之機。”

群玉聽後,覺得有理,又道:“最煩的就是,我們直到現在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些人、為什麼要這樣對你?”

陸恒:“我與他們素昧平生,唯一的聯係,便是母親了。”

群玉急道:“咱們之前說好,演武大會結束就去司命神宮借那個鏡子問清楚的……”

話至此處,群玉和陸恒不約而同望向門廊處,槅窗上映出一道淺淡高瘦的身影,那人似乎背後長了眼睛,能看見他們的視線,立刻就轉過身來,走進了半敞的殿門內。

白衣仙官摸咂著沒有一根胡子的光滑下巴,忽然廣袖一揚,從袖中飛出一橢圓狀,足有半人高的鏡子,鏡緣為古樸的紅銅色,鏤刻著繁複的星軌符文,簇擁空洞灰蒙的鏡麵。裡頭似有混沌的雲霧湧動,又似乎空無一物,十分詭譎奇異。

陸恒喃喃道:“神尊,這是否就是……前塵鏡?”

白衣仙官點了點頭:“若問前塵,鏡映如故。元琤,你有什麼問題,就站到鏡前,直白問吧。”

群玉心內再次感歎,這老頭簡直太恐怖,沒人和他提過,他事先就知道把鏡子帶出來,這麼恐怖的人要是站在另一邊與他們為敵,陸恒估計已經死八百回了。

陸恒緩緩來到鏡前,先問白衣仙官:“什麼都可以問嗎?”

白衣仙官笑道:“你先試試。”

陸恒閉了閉眼,眉心微皺,片刻後睜開眼,沉聲道:

“前塵神鏡,我想知道,是誰殺了我的母親?”

……

鏡中灰霧湧動了一下,很快歸於沉寂,沒有任何畫麵顯現。

陸恒以為是自己的問題太莽撞直接,被前塵鏡拒絕了,於是換了個問題:

“神鏡,能否告訴我,我母親臨終前都經曆了什麼事?”

……

前塵鏡仍舊無動於衷。

陸恒轉眸:“神尊?”

白衣仙官又笑,仿佛被前塵鏡拒絕是每個求問者的必經步驟:

“前塵鏡並非博古通今之神物,且站在鏡前的是你,你卻問彆人的問題,它自然回答不出來。”

群玉簡直聽笑了:“仲老頭,你是不是皮癢啊?隻能問自己的問題,這玩意有什麼用?”

白衣仙官瑟縮了一下,好聲好氣道:“您彆急,元琤你也是,應該怎麼問我已經告訴你了,你轉換一下思路,仔細想想。”

又是這種神神叨叨不明不白的說辭,聽的人一個頭兩個大,群玉幾欲揎拳捋袖,給這老頭一點厲害瞧瞧,陸恒卻忽然拉住她,眸光清亮:

“玉兒,我明白了。”

群玉停下動作,立在他身側,就見他望著那麵灰蒙蒙的古拙神鏡,輕輕道:

“前塵神鏡,我想知道,我究竟來自何方?我是如

何出生的?又為何會成為凡人?”

白衣仙官滿意地點了點頭,群玉也反應過來,原來是這樣,前塵鏡隻能回答與照鏡人有關的問題,而陸恒是連玦的孩子,隻要巧妙提問,就能從另一個角度獲得與母親相關的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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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太初古神曾隱晦告訴陸恒,連玦是為了他而死的,那麼連玦的死與他的生,就一定有莫大的聯係。

果不其然,陸恒問完這個問題,前塵鏡終於起了反應。

卻不是什麼清晰的畫麵。

濃稠翻湧的灰霧中,緩緩浮現一句詩,白字銀光,撲朔迷離,清冷宛如月中仙——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陸恒讀了幾遍,不解其意,又問文昌神:“神尊,這是什麼意思?”

“一句提示,關於一個物品。”

白衣仙官仍麵帶微笑,卻不太敢看群玉那邊,“這是觸發前塵鏡法力的最後一個條件,你們還需要取來與這句提示相關之物,照於鏡前……”

……

“小老兒,我看你是真的欠抽!”

“玉兒,群玉!”陸恒攔腰抱住她,將張牙舞爪的少女硬扯回自己身邊。雖然他也對司命神宮這一套套仿佛把人當猴耍的流程有些無語,不過,暴打司命神對他們而言沒有任何好處,倒不如靜下心來仔細想想,仔細想想……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願逐月華流照君……”

“月華,流照君,月華,流照……”

陸恒:“我明白了!”

“我好像也明白了。”被陸恒緊緊夾在胳膊底下的群玉一邊掙紮一邊說到,“月神姮娥的流光珠?就是那個被她強行當做連玦的遺物,其實隻是她送給連玦,連玦收下一段時間才退還給她的禮物?”

群玉平素不愛記閒人閒事,不過,和情敵有關的事物,她倒是記得極為深刻。

陸恒點頭:“應該就是。”

流光珠的故事裡,和連玦有關的,便是她莫名其妙收下卻又沒有及時退還的那幾天。

那段短暫的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足以讓前塵鏡將此物定為回答陸恒這些問題的關竅靈物?

“放開我啦!再夾著我,誰去給你偷珠子?”

群玉使勁推搡陸恒的手,就好像陸恒不主動鬆開,以她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身體絕對掙不開一樣,

“就知道關照老頭,這麼喜歡老頭的話,你以後和老頭過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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