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薛解元拜見王司業,林妹妹再遇薛二郎(1 / 2)

翌日一早,打聽得是休沐日,薛虹拜彆母親,帶了禮物去拜訪國子監的司業王西卿。

這王西卿是他啟蒙恩師徐玉的同門師弟,徐玉早在一個月前就發了書信,托王西卿幫自己的得意弟子辦理國子監插讀手續,王西卿辦事利索,不到十日就寄了回函,讓薛虹入京後隻管上門找他。

王西卿與徐玉是君子之交,薛虹便沒帶黃白之物,隻投其所好帶了陳年金陵春兩壇、米芾絕版蜀素貼一幅,另替徐玉捎了一副自畫像。

王府的門房見他年紀幼小,身後兩個隨從又隻帶了一個包裹、兩壇酒,便有意拿喬起來,接了拜帖掃了一眼,撂在一旁,冷冷拋下一句:“等著罷!”就靠在柱子上,抄著雙手,繼續看兩個半大小子鬥牌了。

前世薛寶釵活到五十多歲,賈府敗落後,昔日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寶二奶奶,為了生計也不得不替人洗衣縫補、寫寫畫畫,仰人鼻息。積累一些本錢做起小本生意後,更是不得不與人虛與委蛇,看儘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今日受一個門房的冷眼,薛虹不過微微一笑,背手站立一旁,也饒有興趣地看起鬥牌來。

跟著他的兩個小廝名喚洗墨、清硯,都不過十五、六歲,洗墨素來脾氣火爆,看主子受冷落,哪裡安耐得住,高聲嚷道:“爺,王大人邀您來訪,如何隻在門口看人閒耍?”

薛虹坦然笑道:“受主人相邀而已,如何敢越門房而入?”

那門房看他如此氣度做派,心下先忐忑起來,擔心真的是主人家要緊親朋,打了個哈哈走近了幾步,笑道:“不是小人怠慢,隻是我們老爺有個晚起的習慣,現在時辰還早,小人們實在不敢進去打擾。”

薛虹聽出他言外之意,向清硯使了個顏色,清硯會意,從袖中摸出個荷包,走近去隻做與那門房握手,順手塞給他,道聲:“有勞。”

那門房掂了掂分量,立刻眉開眼笑起來,手搭涼棚假意看了看天空,道:“看這天色,老爺該是起了,小人這就給爺問去,請爺稍待!”

薛虹自是客客氣氣地稱好,門房通報進去,不一會兒,便有個管家模樣的人迎了出來,把薛虹請進府內。

王西卿竟然真的剛起床,穿著家常衣服,握著束了一半的發髻,站在門檻上把薛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才笑道:“好一個才貌雙全的小郎君,師兄竟藏到今天才舍得放出來!”

他一副放蕩不羈的隨意做派,薛虹不敢怠慢,恭謹上前行了禮,又把徐玉的書信、禮物奉上。

王西卿先是對兩壇金陵春讚不絕口,又拿起徐玉的自畫像捧腹大笑,對米芾的蜀素貼卻不甚理會,又親熱地拉了薛虹進去一起吃早飯。

薛虹推辭不過,隻得陪著用了幾口。

王西卿笑道:“你在國子監的手續都是辦齊了的,隻是近日事忙,忘了帶回家來。今日休沐,國子監也放假,你明日隻管拿了我的名帖去,找四門館的博士叢文。”

薛虹又是一番感激不儘,用罷早飯,王西卿親自送了薛虹出來,打聽了許多徐玉的近況軼聞,才與薛虹依依惜彆。

薛虹上了馬車,行過一個街口,忽然斜拉處竄出一人,攔住了馬車。

竟是那之前冷眼待人的門房,氣喘籲籲,大汗淋漓,顯然是等主人回屋後抄近路趕過來的。他撐著腰,不待一口氣喘勻,慌忙從腰間取下一個荷包,雙手遞還給清硯,躬身道:“小人有眼不識金鑲玉,還望爺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小人計較。”

薛虹掀開車簾,微笑道:“些許銀兩,不過值個茶水錢,閣下無需介懷,以後少不得叨擾!”

清硯把荷包推還回去,門房嘿嘿一笑,紅著臉收下,胸脯拍得震天響,連連保證以後薛虹再來,一定第一時間上達天聽。

洗墨撇撇嘴,不屑道:“一個看大門的,偏有這麼多道道,什麼阿物?呸!”

清硯麵色如常,回頭問薛虹:“二爺,現在天色還早,咱們就要家去麼?”

薛虹本還要去拜訪梅翰林,因在王府那麼一耽擱,天已過午,隻得改日再去。

回到梨香院,還沒進門,就聽到房內傳來薛母的陣陣笑聲,原來是寶玉一早打聽得薛虹出門,便約了黛玉同來拜謝,薛母在花廳招待二人茶水點心,寶玉逗趣,引得薛母前仰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