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蕙質蘭心黛玉理家,居心叵測族人搶棺(2 / 2)

薛虹早料到他要如此說,麵上卻是一副驚訝樣子:“我怎麼給忘了,去年給舅舅拜年,還遇到這位府台大人呢!既如此,我去找林妹妹說說,換個法子打發那曹傑吧!”

他起身告辭,賈璉扶著脖子欠身,咬牙道:“一定彆便宜了那小子,千萬打個半死,我這輩子,還沒吃過這樣大的虧!”

薛虹出了賈璉的房門,清硯眼淚汪汪地迎上來:“二爺,璉二爺要怎麼處置曹大哥?”

薛虹拍拍他的頭,柔聲道:“放心吧,你曹大哥不會吃官司了,不過挨頓打攆出去是免不了的。”

清硯哭道:“還要打?這兩日,又是餓飯又是挨打,命早就丟了半條了!”

賈璉出了這樣大事,興兒、旺兒自知脫不了乾係,便日夜找那曹傑出氣,林管家為了消解自家姑娘和賈府嫌隙,隻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薛虹對這樣的事兒略知一、二,隻不知這樣嚴重。

他慢慢走回自己房裡,取了幾貼藥膏並一支人參,交給清硯道:“這會兒子已經進了蘇州地界,等安置了林伯父棺木,設靈發喪出殯須得忙一陣子,你抽空去看著那曹傑,給他上些藥,養一養身體,挨過這一段時間,再忍頓打,也就可得自由了。”

清硯接了東西,含著兩包眼淚去了。

蘇州碼頭,已經有了林家的族人來迎接,賈璉傷重,不便見人,薛虹隻得自己先扶了棺木下船。

迎麵便有兩人衝上來,扶館大哭:“我的哥哥哎!你怎麼就這樣丟下兄弟去了,撇下我那苦命的侄女兒,孤苦無依唉!”

另一人哭著補充:“大哥,你就安心去吧,侄女和家業,我們會用心照管的!”

另有五、六個婦人,領著婆子、丫鬟們哭作一團,堵住了下船通道。

下船之前,薛虹又向林管家細細打聽了林家宗族中人,知道林如海三代單傳,族中有親緣的,最近的要追溯到他曾祖兄弟,如海曾祖有親弟二人,其中一支傳了兩代絕了,另一支倒是子孫興旺,與林如海同輩的有堂兄弟四人,分彆是林如洋、林如江、林如河、林如湖。

其中,林如洋已經歿了十來年了,這撲上來哭的,必然是剩下那三兄弟其二。

據林管家說,林如海常年在外地當官,雖然掛名族長,對宗族之事並不熱衷,族人來往也少,隻與林如洋的長子林文生常年保持書信往來,交托族中雜務。

林如海在揚州病故,薛虹也隻寄了信給林文生報喪,那林文生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薛虹遊目四顧,見來人都已過不惑之年,饒是他聰明機敏,也一時躊躇起來。

先一個撲上來哭的,已經揮袖拭去了不存在的淚水,扭動肥胖的身子,起身對薛虹笑道:“這是賈府的公子吧?鄙姓林,林如河!”

薛虹舉手作了個揖,淡然道:“原來是四叔,在下姓薛,薛虹!”

林如河笑出了滿臉褶皺,上來就要抓薛虹的手:“哎呀呀,原來是侄女婿!我聽文生說了,你可是文曲星下凡,探花郎!”

薛虹聽他言語粗鄙,不動聲色地避讓開,問道:“文生大哥如何不見?”

林如河一拍大腿,道:“咳,文生那病歪歪的身子,不是一日兩日了,聽他媳婦說,昨夜受了涼,燒得起不來了!”

薛虹道:“即是文生大哥身子不適,晚輩就隻有將嶽丈棺木先行送往重元寺,還請四叔和諸位說一聲,讓開路,待明日一早設了靈堂,諸位再來拜祭!”

林如河笑容定在臉上,一時不知該如何阻攔。

與他同來的林如湖,身子瘦長,嘴臉尖削,和他同父兄長林如河幾乎毫無相似之處,性子也急躁,聽得薛虹如此說,跳起身來急道:“如何要寄放寺廟裡去?我們兄弟已經在家裡設了靈位,直接把大哥送咱們那裡去就是了!”

薛虹也收了笑容,沉聲道:“怎麼這麼些時日,族裡還沒定下新族長嗎?”

林如湖不耐煩地揮手:“族長自然是輪到林文生那小子,不過他一個毛頭小子,遇事還不得是我們這些叔叔們說了算!”

林如河聽他說得露骨,忙咳了一聲,找補道:“文生病得急,今日一早,特意請我們兩個過去,說是他大伯這一去,也沒留下個能頂梁抗柱的,托我們哥倆兒來給大哥操辦一下後事。”

說罷,又拿袖子去試不存在的淚水。

林如湖在一邊道:“是啊是啊,大哥沒兒子,你又沒和侄女成親 ,不適合摻合林家的事兒!把大哥棺木交給我們林家人,你們舟車勞頓的,先找個地兒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