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委屈緋玉得尷尬,摔瓦盆兄弟生嫌隙(2 / 2)

文生歎道:“都是我這幾年病著,縱了她!前院男客來來往往,怎麼她一個年輕姑娘闖了去?”

謝媛兒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拉他走到一邊,低聲道:“其中緣故不好在這裡說,你也彆進去了,媽這會兒正忙著與幾位官太太說話,顧不上你,你先回去,回頭媽問起,我就說你來過了,前頭事兒忙,又回去了。”

文生點頭道:“既如此,我先過去,媽若有什麼事兒,找個小幺兒告訴我就是了 。”

謝媛兒笑道:“媽找你的事兒,我知道,”

她四處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大妹妹看上了薛二爺,媽要找你討個主意,把大妹妹說給薛二爺做二房!”

文生駭了一跳,跺腳道:“這豈不是糊塗主意?林妹妹與薛兄弟剛定了親,如何就要討二房?再者,這是林大伯的喪禮,如何就把主意打到他獨生女頭上?”

謝媛兒抿嘴笑道:“所以我才讓你彆進去,等咱們回了家,細細地勸轉媽就是了,這會兒當著人說破了,隻能是大家沒臉。”

文生告彆他媳婦回去,正遇到薛虹吃了飯出來,想起自己母親妹子的糊塗心思,他先紅了臉。

薛虹見他如此,還以為是為了剛剛的事兒,有意找補,對文生加倍親熱;文生愈發愧疚,也加倍回報。

等下午散了客,二人已處得仿佛親兄弟一般。

如此忙碌了三日,晚間送了客,薛虹與林家子侄一處守靈,林如江湊上來道:“文生,眼看出殯的日子要到了,這摔盆打幡的人選,可有了?”

打幡、摔盆皆需死者長子進行,履行了這一道程序,就意味著繼承了死者的家業。

林如海三代單傳、世代簪纓,卻隻有一女,豐厚家底自然有人眼熱。

林如河、林如湖聽得說起這個話題,忙拎著各自的兒子湊上來。

文生看了眼薛虹,道:“諸位叔伯有何見解?”

林如湖搶道:“大哥雖沒有兒子,卻有兄弟子侄,難道能讓他孤零零地走?”

他推著自己四歲的兒子信生上前:“喏,我這小子年紀雖小,勁兒卻大,保管把瓦盆摔個稀碎!”

林如河嗤笑一聲:“這麼大點兒的崽子,怕是還沒有幡竿子高!哪裡能做正事?”

說著去抓自己的兒子南生,揮手抓了個空,南生早躲到他大哥文生背後去了。

林如江喝了口茶,慢悠悠道:“南生、信生都是兄弟們的獨子,大哥哥生前就是個厚道人,死後哪裡能奪了兄弟們的後路呢?我正好有兩個兒子,就讓京生去吧!”

文生笑吟吟地聽完,轉向薛虹:“薛兄弟看呢?”

林如湖跳腳道:“他一個外姓人,林家的事兒,哪裡輪得到他拿主意了?”

薛虹笑得漫不經心,道:“頭七還未完,此事不急!諸位叔伯若無他事,我要和文生大哥出去巡視了,請!”

說罷一拱手,拉了文生出去,留下一乾人等大眼瞪小眼。

文生道:“你倒是很沉得住氣,此事總得有個結論。”

薛虹笑道:“大哥若信我,再拖三日,到時必不教哥哥為難!”

文生溫和一笑:“大伯信你,我便信你!”

當著薛虹,文生一派雲淡風輕,轉過身去,卻甚有壓力。

薛虹畢竟有官名在身,林如江、林如河、林如湖兄弟三人不敢對他如何,但隻要逮著文生落單,就是圍上來一番威逼利誘。

回到家裡,文生母親、妹子,一會兒橫眉豎眼,一會兒哭哭啼啼,逼著他去和薛虹說結親的事兒。

嚇得文生家也不敢回了,日夜守在靈堂,或與薛虹呆在一處。

如此又過了兩日,文生的身體先頂不住了,一次送客出來,眼前一黑,竟暈倒在薛虹身上。

薛虹忙把他抱回自己房裡,請醫問藥。

林二嬸來探兒子的病,卻轉身拉著薛虹一番噓寒問暖,問他兄弟幾個、母親年齡幾何。

薛虹慢慢回過味來,頓時哭笑不得。

幸虧文生隻是體弱,中暑,歇了一晚就可起身。賈璉頭臉的傷也好了個七七八八,可以撐著出來替薛虹支應。

如此挨到第六日,出殯當天所用物事都準備得差不多,燒了六天紙錢的瓦盆也被拿出來,交由死者子侄們輪流打孔。

當時習俗,一個子侄可打一個孔,孔越多,顯示死者福澤愈厚,出殯當日摔得就越碎,愈能保家族安寧。

文生先打了第一個,京生、南生、信生卻被各自的父親抓著,不叫上前接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