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殯路上緋玉呷醋,葡萄院內薛虹喝茶(1 / 2)

薛虹唬了一跳,忙站起身道:“使不得!解兄好意,小弟心領了,隻是嶽丈大人英靈不遠,小弟安敢喪期納妾?”

“這有什麼關係?”解景眼珠一轉,笑道,“賢弟必是覺得住在林府不便,對吧?”

他揮手讓兩個丫頭下去,低聲道:“賢弟隻管放心,我走時把這倆丫頭留下,伺候賢弟日常起居如何?待過上三月半載的,賢弟找個好日子,開了臉,放在房裡就是了!”

薛虹哭笑不得,借口還要操辦林如海出殯事宜,走了出來。

翌日出殯,全蘇州有些頭臉的都來了,路祭棚子擺滿了兩條街。

薛虹著了孝子服,騎馬打幡,護棺前行。

文生騎馬走在另一側,林氏三兄弟,並京生、南生、信生等林氏子侄,分散前後,浩浩蕩蕩,好不氣派。

黛玉與眾女眷坐車跟在後麵,皆是白衣孝服,哭聲震天。

薛虹擔心黛玉哀毀傷體,出了城,就繞到黛玉所乘八寶翠纓車前,低聲勸慰她。

林二嬸母女的車就在黛玉後麵,她摟著七歲的青玉,對緋玉道:“我看這位薛大人,對你林妹妹真是儘心儘意,兩人好得水潑不進的。你也彆再在他身上使勁兒了,白耽誤功夫!”

緋玉掀開車簾看了一眼,道:“媽,您先彆泄氣!林妹妹這樣弱質纖纖的,將來生養難免費勁,到時候要傳宗接代,難道不找自家人,偏去便宜外人不成?再者,她這樣病弱,恐不是有壽的,我現在做二房,沒準兒哪天就扶正了,媽難道不動心?”

林二嬸啐道:“她要守孝三年,你也陪著等到二十歲不成?到時候想給人做填房都不容易了!”

緋玉笑道:“林妹妹要守孝三年,薛家哥哥可不需要!又沒規定必須先娶妻再納妾!”

林二嬸氣得在她額頭一戳 :“你也是個死心眼,就逮著一棵樹吊死吧你!”

緋玉透過簾縫,看著薛虹俊逸的背影,難得地紅了臉,低聲道:“吊死我願意!那夜在石獅子後看見他的第一眼,我就認準了!”

林如海的喪禮完畢,薛虹也得上任辦公,況且他與黛玉畢竟是未婚夫妻,本來有賈璉在,還勉強能在一個屋簷下住著,現在賈璉要回家去,他也不得不搬離林府,住到府衙內宅去。

解景送的兩個丫頭,果然沒有帶走,薛虹讓洗墨給了她們盤纏,又還了賣身契,全打發回鄉了。

薛母接到兒子留任書信,已經領了薛蟠南下。

薛虹和黛玉商量,實在不行,等薛母到了蘇州,就住在林府與黛玉作伴。

隻是此時,黛玉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好獨住,還得請林氏的一位長輩來照看。

林四奶奶、林五奶奶必然不在考慮,林二嬸因為緋玉的緣故,也不好請她。

二人斟酌再三,還得去問文生,請他薦個人來。

這日傍晚,薛虹結束一天公事,準備了些禮物,讓洗墨打聽著尋到文生家裡。

文生這一支族人,與林如海親緣較遠,幾乎出了五服,之前一直飄零在各地。

林如海常年在外做官,深感本族人丁單薄,十年前,才去信邀他們返還林氏本家居住,又給他們安排住處、差事。

文生一家,與三個叔叔本住在同一條街上的兩處三進院落。

後來,因父親林如洋病逝,林如海又遠在揚州,照管不到,他們孤兒寡母被趕了出來,隻能在臨街偏遠處賃了一所小院暫住。

薛虹找到門口,見門樓低矮,磚瓦破舊,院牆外甚至有雜草叢生,也是吃了一驚。

文生聽得老仆通報,不及換衣,慌慌張張地迎了出來,一襲家常竹布青衫,已是洗得發白;頭發鬆鬆挽起,隻得一支木簪。

薛虹看他這副裝扮,先有三分心酸,攜了手道:“大哥哥在家忙什麼呢?我來瞧瞧你。”

文生卻十分大方,親熱地拉著薛虹,請他進屋:“正和家裡人吃飯呢,你吃了嗎?稀粥青菜,不嫌棄的話,給你盛一碗!”

薛虹見他如此坦然,心中更是敬服,這院子隻有兩進,空間俱小,他們又都是身瘦腿長的男子,幾步就走進了內院。

內院有一株老葡萄藤,枝繁葉茂,洋洋灑灑地遮蔽了整個院落,飯桌就擺在廊下。

林二嬸、謝媛兒,還有七歲的青玉,都站起身來,衣著打扮皆與在林府時不同,都是家常舊衣。

林二嬸局促地拉著自己衣襟,擠出個笑來:“薛大人怎麼這會兒來了?我們太失禮了!”

又叫小丫頭:“糖花兒,快給薛大人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