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黛玉三言解心結,智薛虹兩語去嫌隙(1 / 2)

黛玉也是吃驚不小,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事兒,正不知如何是好時,薛母帶人進來了。

原是薛虹見楊姑娘病得古怪,放心不下黛玉,特意托他母親前來照看。

守在門口的人見是薛母,自是不敢阻攔,薛母便迎頭聽見了紅爻、梁嬤嬤的話。

聽得牽扯巡撫千金秘事,薛母先轉頭喝令跟著她的人退出去,然後對黛玉道:“玉兒,楊姑娘她們怕還是餓著,你去交代一聲,讓做些精致小菜預備著。”

見黛玉遲疑,薛母拉住她的手道:“無妨,你去吧,這些事不是姑娘家該管的。紫鵑也出去,順便告訴剛跟著我的那幾個人,都留在門外,一個字也不許亂說!”

黛玉知道薛母是在保護自己,感激地叫聲“姨媽”,又看了看神色坦然、巋然不動的紅爻,才無奈帶著紫鵑出來。

與薛母同來的有四個人,丫鬟同喜、同貴正麵麵相覷地站在院外,顯然沒聽明白發生了何事,見到紫鵑,都以目光相詢。

兩個跟來的媳婦垂著頭,恨不得貼在牆上。

紫鵑過去,把薛母的話說了,又對著同喜、同貴搖搖頭,扶著黛玉匆匆離開。

到二更時分,雪雁回來了,她當時在屋裡給紅爻、緋玉打下手,竟沒脫出身來。

見黛玉、紫鵑剛躺下,還沒睡著,雪雁忙洗漱過了,脫了外麵衣服,坐在床沿上,悄悄跟她們分享剛知道的事兒:

“那楊姑娘閨名叫做婉兒,因楊大人一直想招贅上門女婿,挑挑揀揀到了十八歲,還沒找到人家。楊大人公務繁忙,又一直沒有續弦,她常年獨個兒住在內院,竟和管家的兒子互相看上了,不小心作出了糊塗事情。兩個月前肚子大了起來,掩蓋不住。原想著趁機求她父親成全他們倆,沒想到楊大人盛怒之下讓人找來打胎藥,一連給女兒灌了三碗,這才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她歎了口氣,接著道:“紅爻師父開了方子,又紮了針,說若是還不中用,明兒個要下手清理呢!”

紫鵑驚呼一聲:“清理什麼?”

雪雁紅著臉,看了眼黛玉,卻哼哼嗤嗤說不出來,乾脆轉移話題道:“那楊姑娘也是癡心,自個兒都那樣了,還求我們去找她的情郎,說是被打了一頓,扔出去了,也不知死活。若是她情郎死了,她便是治好了,也絕不獨活!”

紫鵑嗤之以鼻:“還找來做什麼?那人若是真心愛惜她,就該求個三媒六聘,正大光明。好好的一個千金小姐,為個下人把自己折騰得半死不活,那小子若是還有一口氣,就是爬也得爬回來!”

她們倆唏噓一番,見黛玉總不做聲,俯身細瞧了瞧,似是睡著了 ,忙也吹了燈,睡下了。

次日午後,緋玉找了過來,對黛玉道:“那楊姑娘身邊總也離不了人。偏紅爻師父每日事兒多,還要教導新來的女孩子們,其他人又不好粘手,不如單讓我一個人在那兒照顧楊姑娘吧?”

黛玉憂心道:“聽說那楊姑娘情況不太好,姐姐一個人處理得來嗎?”

緋玉笑道:“紅爻今日已經給她清理乾淨了,隻要安心靜養,防著發熱、出血就是了,這我還做得來的。妹妹若是心疼我,便讓雪雁和我搭個伴,遇事好替換。”

聽她這樣說,黛玉也舒了口氣,想到雪雁昨日說的“清理”,雖不解其意,還是禁不住頭皮發麻。

她看緋玉還能笑得出來,竟不像一般未出閣的姑娘那樣怕事,忍不住問:“姐姐,不害怕嗎?”

緋玉歎道:“如何不怕?隻是,看見她,就想起了當年的我。我那時候豬油蒙了心,敢那樣做,也未嘗沒有因被人嘲笑老姑娘,擔心自己嫁不出去的緣故?”

黛玉拉住她的手,低聲道:“姐姐若是還有心,我......”

她因尤二姐的事情憂心許久,一時竟然想到,若是自己姐妹,也許能和睦相處下去。

此前寶玉身邊有襲人、晴雯,從不使她著惱在意,但這會兒思及薛虹納妾,卻是心如刀割一般,接下來的話再也出不了口。

緋玉見她想岔了,忙搖手笑道:“快彆開玩笑了,你那個虹二爺已經鄭重聲明,一世隻有你一個!況且,我現在不也挺好,靠自己,總比靠彆人來得安心!”

她站起身,見黛玉仍是怔怔的,便走到她麵前,正色道:“我現在過得很快樂,不為吃穿煩擾,還能做一些幫助彆人的事情,每日都能踏踏實實地睡個好覺!”

她蹲下身子,眸中帶淚,握住黛玉的雙手道:“我真心感激妹妹,真的!在遇到大伯和妹妹之前,我們過的日子,妹妹可能都想象不到,食不果腹,受人白眼。現在想想,我後來的行為,簡直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