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黛玉三言解心結,智薛虹兩語去嫌隙(2 / 2)

黛玉拉起她,柔聲道:“不要這麼說,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你被苦熬著,才生了一些不好的想法。一朝脫離生活之累,你立刻就選擇為那些同樣受苦的女孩子奔走勞累,這就值得人敬重,依然是我的好姐姐!”

兩姐妹拉著手,一起笑了,都感覺更親近了一層。

如此過了兩個月,楊婉兒的病慢慢好些了,也跟著緋玉到杏林軒去幫忙,毫無官宦千金的驕矜之氣。

杏林軒的女孩子們都隻當她是薛虹的表姐,對她熱情非常,楊婉兒也很快融入進去。

楊巡撫聽說女兒大好了,幾次派人來接,楊婉兒卻隻是避而不見。

因薛蟠的婚期定在七月底,許多事需要籌備,薛母便與黛玉商議,要搬出林府,住到臨街新置的薛府裡去。

謝媛兒留在京城不能回來,林府裡單住著幾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到底不成體統,薛母提議請文生的母親來照管,黛玉自然依從。

林二嬸因兒子中了狀元,自謂身價與往日不同,行事也大方了許多,見薛母遣人來請,心底歡喜,忙忙地張羅了些鮮亮衣飾,搬到林府去。

到了黛玉準備的院子,隻見被褥床帳都是簇新的,打開櫃子,滿滿的四季衣裳、釵環首飾,綾羅綢緞,金玉滿堂,直耀得晃眼,自己帶的包袱反不好意思打開了。

林二嬸拿人手短,來時要誇耀的心矮了下去,從此儘心照管林府門戶不提。

卻說薛蟠聲勢浩大的婚禮過後,柳湘蓮夫妻上門參加薛家家宴,初次見到薛家新少奶奶尚銀月,夫妻倆都是一驚。

隻見那尚銀月相貌秀美,身形細挑,眉宇之間卻像哪裡看過一般。

夫妻倆回到家裡,尤三姐先笑道:“那薛大奶奶,模樣倒像是你的親妹子一樣,難為那薛大傻子哪裡找得來的?”

柳湘蓮本是個直爽人,聽得媳婦話裡有話,也不由得心下嘀咕起來,接下來再與薛蟠接觸,他留心觀察,越看薛蟠行為舉止,越覺得驚心。

若是往時,他自可一走了之,隻是現在有了家室之累,尤三姐又即將臨盆,他們住在薛蟠置辦的房子裡,薛蟠還許諾要帶他做生意,一家三口都要仰賴薛家過活,如何敢賭一時之氣?

柳湘蓮一連數夜輾轉難寐,尤三姐作為枕邊人,自然有所覺察,她曾在寧國府虛與委蛇多年,對丈夫的困境感同身受,也暗暗思量了一夜。

次日醒來,夫妻倆都有些懶怠起床,尤三姐便依偎在丈夫身邊,柔聲細語地說私房話:

“你也不須苦惱至此,薛家糊塗人少,曉事的多。薛二爺現做著蘇州知府,一舉一動多少人看著,哪裡會放任兄長做有違人倫的事兒?你若實在擔心,不如去找一找薛大人,讓他震懾下薛老大!”

柳湘蓮摟住妻子,歎道:“我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遇到這樣事兒也隻能忍氣吞聲,何況你與二姐這樣的弱女子?此後,我是真的放下了!”

尤三姐聽他如此說,抬起身子便罵:“原來你以前都是哄我?心裡卻還有疙瘩呢!”

見她起身得急,柳湘蓮忙護住她腰身道:“仔細閃著,以前自然不哄你,隻是男人遇到這事兒,到底有些心意難平!”

尤三姐聽他提及不堪過往,自己先心虛了三分,不好再做計較,慢慢躺回柳湘蓮懷裡,將他手拉起來,放在自己小腹上,笑道:“看孩子麵上,以後那薛大爺若真的做了什麼,我可要儘量心意平整些!”

聽她如此奚落自己,柳湘蓮便起身作勢要撓她,尤三姐忙嬌聲求饒,夫妻倆滾作一團,好一番親憐密愛,自不必細說。

午後,柳湘蓮前去拜訪薛虹。

薛虹正在內堂書房看公文,聽了他的顧慮,先反問道:“自你們結義以來,我哥哥可有對你不敬?”

柳湘蓮仔細想了,搖頭道:“不曾,他一直以兄長事我!”

“若不是叫你發現,他必會隱瞞一世不提。”薛虹給柳湘蓮續上茶水,笑道:“我哥哥雖行事有不妥之處,對放在心坎上的人卻是十足真心,柳二哥隻管放心就是了。”

聽他這樣說,柳湘蓮反而皺了眉頭,歎道:“若是真心,我豈不是要辜負了他?既然教我知道了,便不能再占他便宜!我這就回去收拾搬家,之前說過的生意,也不必再提了!”

說罷,起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