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諧語解三言,薛虹靈思水作琴(1 / 2)

薛虹徹底清醒,已經快正午時分,洗漱了出去找黛玉,卻被鶯兒告知,二奶奶被緋玉姑娘請去了。

晚上,黛玉回來,見薛虹獨個兒窩在塌上看書,走過去,一把抽出書去,見他唬了一跳,才笑道:“你昨夜要說的事兒,和緋玉姐姐有關,對嗎?”

薛虹其實早就看見妻子進來,因她出去了半日,浪費了難得的休沐時間,故意要作出冷落樣子來。

聽到她是去談這事兒,便收了失落之心,拉她坐下,低聲道:“就是那事兒,我們昨夜並沒有喝到很晚,不到二更就散了。我剛要回家,又被楊大人派人請了去,直陪他喝到三更!”

黛玉道:“這位楊巡撫我沒見過,人品如何不敢評價,隻是年齡也確實差的多了些。緋玉姐姐剛過雙十年華,他卻已年近不惑。”

他倆親親熱熱地挨肩坐著,紫鵑、雪雁等丫頭們就都避在外間,並不進來。

薛虹起身倒了杯溫茶,遞到黛玉唇邊,服侍她喝了兩口,笑道:“你看你,唇上都乾了,緋玉隻顧和你說事兒,茶也不留你喝一口嗎?”

黛玉笑道:“我們倆獨自在小亭子裡說的,紫鵑都被攆到十丈開外守著,哪裡會有茶喝?”

她接過茶,自己又喝了兩口,道:“確是渴得很,究竟那楊巡撫為人怎樣?聽他之前打女婿的狠勁兒,彆又是一位孫紹組吧?”

聽她這話,薛虹作出訝異之色:“怎麼聽你意思,緋玉竟是願意的?我還以為她已經立誌不嫁了呢!”

黛玉垂頭道:“你還記得此前我和你說的話嗎?依我看,緋玉姐姐願意考慮,倒有七分是為了替杏林軒另找靠山呢!論真情實意,不過是之前在他府裡拘了幾天,未必有兩分。”

薛虹笑道:“哪裡就這麼誇張了?那位楊巡撫年紀雖大了些,卻還正在壯年,樣貌更是威武不凡,又精明能乾,仕途遠大。此前,雖打過女婿,終是女婿太過不守規矩之故,楊巡撫本人卻不是個暴戾的人。他出身又高,身份又重,緋玉給他做填房,並不委屈!”

他說的話有理有據,黛玉也深知道理如此,隻是聽他這樣分析,倒像是把緋玉和那楊巡撫放在天平上稱重一般,讓人心生不悅。

薛虹還是寶釵時,便理性大於感性,金釧兒跳井慘死、柳湘蓮出家為道,她都能瞬時權衡利弊,作出最有利於眼前人事的判斷。

此後經過半世的世事磨難,加上男子身體帶來的剛性,也隻有在心上人麵前,還保留有三分柔情。

他見黛玉蹙眉不語,心知話又說過了,忙拉住她手哄道:“當然,咱們薛二奶奶的姐姐,便是嫁給皇室貴胄、王孫公子,也是他們高攀!楊漢軒不過巡撫而已,一把年紀了還妄想娶林家姑娘做填房,不自量力,哼!”

黛玉被他逗得笑了,看著門外道:“在家裡編排自己上司,也不怕被人聽了去!”

薛虹見她笑了,鬆了口氣,道:“楊大人還指著我做媒呢,便是他自己聽了也隻能窩著,怕他什麼?不過話說回來,既然雙方有意,我明日就給楊大人回話了,讓他找人上門提親去!”

黛玉道:“緋玉姐姐還有三個條件,你明日一並帶給楊大人,隻有他同意這三條,才可往下議親呢!”

薛虹忙問是哪三條,黛玉剛要回答,門簾一掀,紫鵑進來笑道:“二爺,二奶奶!同喜姐姐來請,說是太太擺了酒,讓大家夥兒到園子裡去賞月呢!”

夫妻倆隻得起身,換了衣服,一同去了。

尚銀月今日想是好了些,打扮得光鮮亮麗,正坐在薛母下首說笑,見到薛虹夫妻進來,笑道:“二弟、弟妹來了?恕我身子重,就不起來了!”

薛虹、黛玉隻是微笑不語,先上前向薛母問安。

薛母拉黛玉挨著她另一側坐下,薛虹坐在黛玉旁邊,向薛母笑道:“怎麼大哥不見?”

薛母笑道:“他晚上有生意上的事兒,出去應酬了!”

聽說起薛蟠,銀月收了笑容,對薛虹道:“你這個大哥呀,三天裡有一天在家就算是好的了。哪裡像二弟你,天天忙著公事,還記得每夜回家,真真弟妹好福氣!”

薛虹不便直接與她對話,薛母不願接話,因在說薛蟠,黛玉也不好接話,場麵一時冷了下來。

還好,寶琴、薛蝌兄妹,香菱、馮淵夫妻一起走了上來,都與薛母問好請安,才熱鬨起來。

玉盤大的月亮緩緩掛上樹梢,趁著遠山近影,如夢似幻。

寶琴笑道:“這樣好的月色,須得作兩首好詩才使得呢!”

黛玉聽說,頓覺技癢,香菱也在一旁湊趣。

銀月哼了一聲道:“我們小門小戶,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並不會作濕作乾的!”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冷了,薛母也覺出大兒媳最近有些刻薄,隻是她身懷有孕,少不得讓她一些,便打圓場道:“我這老太太愛湊熱鬨,偏在詩詞上不通,不如咱們想一些雅俗共賞的吧。”

薛虹笑道:“不如擊鼓傳花,誰拿住了便說個與月亮有關的,故事、笑話、詩文都使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