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泛擰開瓶蓋,給自己和晏汀予一人倒了一滿杯。
晏汀予拿起小酒杯,手指悠閒地轉了轉,棕色的威士忌在杯中微微震蕩。
他端詳著,眼底沒什麼情緒。
在北美這幾年,壓力大,心情差,或是回憶以前時,他就會喝酒,倒也不是有癮,主要那邊的飲酒文化太普遍太發達,他很容易就被同化了。
喻泛輕踹潘竇一腳,擋著唇,用氣聲暗示他:“提一杯。”
潘竇經常跟喻泛一起乾壞事,他瞬間心領神會,於是拎著rio就站了起來。
“那個我先提一杯啊,首先謝謝老板請吃飯,老板大氣,其次是歡迎晏神來到我們隊伍,夏季賽咱們一定逆風翻盤!來來來大家都乾了!”
潘竇說完,豪氣十足的乾掉一杯rio,大家也紛紛喝儘杯裡的酒。
喻泛偷眼看了看晏汀予,攛掇:“晏神,panda特意歡迎你的,肯定得乾啊,你看我都乾了。”
說完,喻泛一咬牙,將一小杯威士忌喝了進去。
到底是四十度的酒,一杯下去就是一股暖流,直衝胃裡,口腔裡也滿溢濃鬱的酒香。
饒是喻泛,也被辣得深吸一口氣。
湯垣眉頭立起,瞪著喻泛,用口型質問他:“你搞什麼?”
他太了解喻泛了,一看就知道,喻泛想灌醉晏汀予。
喻泛眨眨眼,假裝沒看到。
湯垣直磨牙,但礙於晏秦越在,他也不好明說手下的隊員要灌你兒子。
晏汀予就像沒看到湯垣和喻泛的無聲交鋒,他微微一笑,抬起酒杯,慢條斯理的將整杯威士忌喝下。
雖然慢,但也確實都喝完了。
喻泛察言觀色,發現晏汀予的臉色沒什麼變化,沒紅也沒熱。
他納悶,難不成一杯的量還不夠?
於是他又給晏汀予倒了一整杯。
喻泛單手拄著下巴,歪著身子看向晏汀予,手指輕輕敲在臉側,展開情感攻勢:“晏汀予,我們好久不見啦,上次見還是期末考試前呢。”
晏汀予垂眸看著滿登登的威士忌:“已經考完數學了,還差一門英語就放暑假了。”
“是嗎?”喻泛睜大眼睛,捏著酒杯的手也慢慢停住。
他當年離開的時候已經快要暑假了?
他完全不記得了,隻覺得那段時間整個世界都是混亂的,每天有無數信息灌入他腦中,他不想接收任何外界訊息,更不想知道正常同齡人在做什麼。
直到他在渾渾噩噩中接到dtg經理的試訓邀請,從徹頭徹尾的黑暗裡看見一絲光
不過他確實沒必要記清,因為他根本一點都不想記起未成年的那些日子。
“啊哈無所謂,反正現在我們又見到啦,來,我”喻泛話還沒說完,就見晏汀予端起杯,兀自一飲而儘。
隨後晏汀予放下杯,平靜道:“這次也乾了?”
喻泛還想找理由哄著晏汀予喝,沒想到晏汀予這麼爽快,他懵了一瞬,猶猶豫豫的也跟著喝了。
晏汀予看他喝完,淡定地夾了口青菜吃,依舊沒什麼反應。
但喻泛卻深刻感覺到了這杯酒的力道,他此時胃裡熱熱的,熱度由內而外蔓延,後背出了層薄汗。
他最近一兩年很少喝威士忌了,都怪潘竇酒品不好,所以每次都拉著他喝酒精飲料,他喝著甜甜的還不錯,竟然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已經下降到這種程度了。
可意識到已經晚了,他的神經開始興奮,現在到了彆人不勸自己也想喝的地步。
正巧菜吃了大半,一幫小夥子們坐不住,都起來互相灌酒,喻泛作為當家花旦,dtg的精神領袖,自然少不了被灌。
他當然也看到身邊的晏汀予被灌了不少,可直到他眼前發飄,晏汀予還穩穩地坐在那兒,麵不改色。
一頓飯吃完,喻泛已經不太記得自己說了些什麼。
餐廳外,三輛商務麵包車已經等在路邊,湯垣催促選手們上車,然後親自將晏秦越送到轎車裡,囑咐代駕:“一會兒慢點開。”
“沒事。”晏秦越沒怎麼碰酒,因為他還要帶晏汀予回家,跟老婆一起吃夜宵,一家團圓。
“行,那晏總您早點休息。”湯垣囑咐完,回頭找晏汀予,卻發現喻泛正軟綿綿地掛在晏汀予身上,臉蛋紅撲撲的,柔軟的卷發被夜風吹得亂蓬蓬。
湯垣頭疼,酒品這麼差勁還敢喝!
他剛想讓喻泛彆磨人,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因為晏汀予看起來並不厭煩。
喻泛嘴唇微張,湊近晏汀予的脖頸,吸了吸鼻子,眼神有些迷離,嘟囔道:“你喝了酒怎麼還是香香的,哇晏汀予你現在居然噴香水。”
他一邊說一邊晃晃悠悠,幾乎下一秒就要親到晏汀予的喉結。
晏汀予眸色漸深,一手攬住他的背,一手托住他不斷下墜的下巴。
“喻泛。”
喻泛聽人叫他名字,下意識應了聲:“嗯?”
晏汀予嗓音低沉,手上用力,抬起他的下巴,強迫他看向自己,認真道:“三天時間自由練習,然後參加英雄聯盟分部試訓,能通過嗎?”
喻泛抬起眼,眼珠依舊黑亮,隻不過被酒意熏得有些潮濕。
他對遊戲有最敏銳的條件反射,哪怕是在喝醉狀態下。
喻泛輕狂一笑:“當然。”
晏汀予目光微垂,手指輕輕擦過他微啟的唇角,借著片刻餘溫,用難以想象的溫柔的聲音說:“好,這次你要說話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