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秦越心裡咯噔一下。
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不知道的還以為宣告所有權呢。
晏汀予眼梢微抬,掃了喻泛一眼,緩緩補充道:“我要他......加入DTG英雄聯盟分部。”
晏秦越愣了一瞬,登時鬆了口氣,一時之間竟然忘了驚訝喻泛怎麼能通過試訓。
他立刻唾棄自己思維太過發散,彆說喻泛是個大大咧咧的電競直男,就說晏汀予,成長過程中也從沒跑偏過。
晏秦越還記得晏汀予初中畢業典禮時,有女生特意送來一張畢業紀念冊,讓他填一下,好拿回去收藏。
紀念冊花花綠綠,格外漂亮,最上麵有淺粉色的火星文‘我們青春的回憶’。
其中有個問題是“你的心儀對象是什麼樣的”,問題前麵標了星號,代表必填。
少年少女青澀懵懂的愛意流淌,都在這些隱晦的暗示中。
晏汀予皺皺眉,似乎對這類問題很是厭煩,但礙於是畢業紀念冊,還是女生特意送來的,他不好不填。
於是他頓了幾l秒,在上麵簡潔明了地寫道——乖巧,安靜,學習好。
晏秦越當時偷偷看到,立刻腦補出一個梳著馬尾辮,長相清秀,溫柔恬靜,每次考試名列前茅的乖乖女形象。
晏秦越記得自己笑嗬嗬問:“你喜歡這樣的女生啊?”
他和兒子相處時間很少,以為這樣的話題能拉近父子距離。
晏汀予青稚的臉上表情很淡,無所謂道:“差不多。”
大人們都喜歡這樣的,所以等他長大了應該也差不多。
但晏秦越卻在想,兒子跟他的審美還挺像,看來將來不用愁兒子劍走偏鋒了。
老父親回過神來,不禁反思,人都說孩子在國外待久了母語會退化,經常出現提筆忘字開口忘詞的現象。
看來確實很嚴重,晏汀予已經有表意不清的問題了。
都怪麻省理工學業壓力那麼重,讓晏汀予根本沒時間回國跟老父親練練漢語表達。
晏汀予問:“還有事嗎,手機要沒電了。”
晏秦越:“啊?”
晏汀予:“太晚了,你和我媽早點休息,我們也早點休息。”
“......行。”晏秦越老臉皺起來,越聽越覺得這句話也很彆扭。
‘我們’是誰?
晏汀予已經把電話掛了,電量發出紅色預警。
掛斷電話,晏汀予示意湯垣繼續辦正事。
湯垣這才清了清嗓子,轉過身,笑對陳野說:“陳野,你實力可以的,就是經驗有點欠缺,多實戰就好了,但是DTG......”
陳野抓了抓參差不齊的頭發,垂著眼道:“湯總你不用說了,我知道,電子競技菜是原罪,我技不如人,我認。”
湯垣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以後遇到什麼難事儘管找我,DTG也會一直關注你,加油。”
陳野點點頭,從長桌上拎起自己的包,走之前,他有些眷戀地看了一眼偌大的訓練室,還有這裡昂貴齊全的設備。
悵然幾l秒,陳野頭也不回地走了。
訓練室裡的人默默目送陳野出去,放鬆之餘,也對這個新人多了絲惋惜。
喻泛大咧咧靠著電腦桌,擰開瓶可樂喝了口,語重心長道:“新人嘛,早點遇到挫折也好,職業賽場哪有一帆風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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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
潘竇真誠建議:“喻哥,以後少出門,容易被打。”
湯垣用手點了點喻泛:“你等會兒再嘚瑟,你的事兒還沒交代完呢......”
湯垣話音剛落,訓練室突然燈光齊滅,陷入一片黑暗。
“啊啊啊啊啊啊!”
“臥槽!什麼情況!”
“救命停電了?”
“彆嚇我我怕黑啊!”
“我手機呢?”
“誰打個光快點!俱樂部裡有沒有蠟燭啊?”
......
十多個大小夥子因為突然遁入的漆黑叫成一團,湯垣等他們喊夠了,才一拍腦袋:“我給忘了,街道說今天線路檢修,要停電幾l個小時,今天就到這兒吧,大家互相幫助,回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說。”
訓練賽開始前,所有人的手機都被收起來了,因為湯垣擔心喻泛表現不好,怕有人偷拍,視頻流出去,對喻泛造成不好的影響。
當然,作為老板兒子的晏汀予他不敢管。
現在一摸黑,大家都找不到自己的手機,彼此撞來撞去,誰也不知道身邊是誰。
訓練室裡微弱地亮了一下,似乎是手機屏幕的閃光,但又很快熄滅。
人眼要一段時間才能適應黑暗,喻泛也忍不住伸手向前摸去。
要是訓練室沒有這麼多人,他憑借記憶,應該也能走回宿舍。
就在他揮手亂摸的當下,突然有隻手伸過來,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隻手掌心乾燥溫熱,手指修長,輕鬆就能將他的手腕環住。
喻泛頓了頓,試探性地喊:“晏汀予?”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覺得抓著自己這個人是晏汀予,剛剛那短暫的亮光,就是從晏汀予的方向發出的。
“嗯。”一片嘈雜聲中,晏汀予低沉又短促的聲音傳來。
喻泛轉念一想,晏汀予一定是對俱樂部的地形還不熟悉,所以需要他帶他回房間。
這麼好的逗弄人的機會,喻泛怎麼可能放過。
他唇角一翹,眼睛彎起來,剛要開口,突然聽晏汀予在他耳邊輕聲道:“彆怕。”
晏汀予的語氣依舊冷冷淡淡,但這兩個字一出口,喻泛覺得胸口像是被電流擊中,酥酥癢癢的
。
他愣了愣,把準備好的調戲的話咽了回去。
晏汀予手上一用力,將他拉到身邊,喻泛感覺自己撞到了晏汀予的手臂。
其他人已經去放手機的櫃子裡找自己的手機了。
潘竇:“岑兒,你找到手機沒有?記得帶我回去啊!”
許岑:“哦好。”
李澤南:“出息,這幾l步道天天走,閉眼都能摸到。”
潘竇:“你不懂南哥,我怕黑,岑兒放假回家那幾l天我都睡不著覺。”
李澤南:“真好意思。”
潘竇又問:“喻哥你找沒找到手機啊,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啊,咱倆不一個屋。”
喻泛:“......隨便。”
他的手還被晏汀予緊緊拉著。
喻泛胡思亂想,晏汀予是不是以為他也怕黑?
其實他不怕,一點都不怕,以前戰隊去鬼屋玩,他都是在前麵打頭陣的那個。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平時特彆爭強好勝,現在卻一點也不想證明自己。
俱樂部不少隊員的手機都是蘋果,一時之間想要分彆出來,實在是太難了。
門口堵著一堆人,湯垣說:“不著急的直接回去睡覺,明早再拿吧,省得拿錯。”
喻泛晃了晃被攥著的手腕:“咳,先回去吧,他們還不知道翻到什麼時候呢。”
“嗯。”晏汀予沒有異議,摸著牆壁的邊緣,帶喻泛走出了訓練室。
走廊上也是一片漆黑,窗外也沒有燈光泄進來。
看來這條街道檢修的夠徹底的。
清冷的走廊上,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喻泛活了一十多年,第一次碰到S市停電,他竟然還覺得有點興奮。
“晏汀予,你記得路嗎?”
喻泛因為看不清,所以說話時下意識仰起頭湊近晏汀予,但他又並不知道自己湊到多近。
晏汀予嗅到帶著甜甜可樂味道的氣息,近在咫尺,淺淺的呼吸給他一種稍微俯身,就能含住喻泛唇瓣的錯覺。
晏汀予睫毛顫了顫:“你告訴我。”
感覺到晏汀予的呼吸,喻泛才知道自己靠的多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