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牙簽牛肉(1 / 2)

因要趁著牛肉新鮮的時候做起來才好吃, 宋墨玉吃過晚飯後又忙活起來,根本不帶歇氣的。

她先把牛裡脊順著牛肉的紋理切成成條,先放點料酒抓一抓, 然後放入生粉、醬油、蔥薑汁、辣椒粉和牛肉一起攪拌均勻靜置在一旁醃製。

一家人齊上陣, 削牙簽的,打水的, 洗蔥薑蒜的,串牛肉的, 各自自覺認領分工,很快就把準備功夫做好了。

至於上手做菜的步驟, 他們便是有心無力了。

之前宋墨玉做菜他們不是沒幫過忙, 隻是一個兩個的都不是這塊料, 幫忙不成反添亂, 得不償失。

宋墨玉便讓家裡人先去洗澡睡覺,她自己弄。

“阿玉, 明兒再弄吧, 你不累我看著都累。”宋飛鴻極力忍住哈欠, 想讓女兒也休息。

“沒事,不弄完我睡不踏實。你們快去睡吧。”宋墨玉滿不在意。

紀嫣拉了拉丈夫, 沒讓他再勸,隻囑咐宋墨玉有事就再叫他們,又另外沏了一壺新的茶過來。

宋之衡這小子也算是貼心,臨走前還給宋墨玉剝了兩個橘子放在一邊, 把白色的脈絡細細擇乾淨,囑咐她得空記得吃後才去睡覺。

至於陳司懸也不知道乾什麼去了,早就沒看到人影。

宋墨玉見人都走了,頓時覺得廚房裡寬敞不少, 取用起空間的東西也隨意起來。轉眼間就從空間裡取了些乾辣椒和孜然出來。

她將蔥薑蒜、乾辣椒切到極細後分彆裝到碗裡。

桌上擺著蔥末一碗、薑末一碗,蒜末一碗,還有乾辣椒和白芝麻各一碗。牙簽牛肉已經初具模樣,就等著下鍋了。

“還真是有點費油,必須賣貴點。”宋墨玉一邊往熱鍋裡倒油一邊想。

油溫升高後,她將串好的牙簽牛肉先放進去分批次油炸。大約看到牛肉炸到縮水有三分之二大小便可以先撈出來。

等到所有的牙簽牛肉都炸鍋一遍後,回鍋複炸兩遍再撈出。

先把薑末放進鍋裡煸炒,然後放蒜末、乾辣椒、醬油、蠔油一塊炒香。炒香後再把炸好的牙簽牛肉放進去,加上蔥花、孜然粉和一點點鹽翻炒均勻。

出鍋裝盤的時候再撒上一把白芝麻。一盆外酥內嫩、酥香可口的牙簽牛肉便做好了,簡直是吃夜宵的絕佳好物。

宋墨玉晚飯雖吃飽了,這會饞蟲卻也勾了起來,從盆裡裝了一小碟出來吃。

“你這麼快就做好了?”陳司懸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手裡還拿著一個裝水的瓢。

“做好了,你嘗嘗吧。我還以為你睡覺去了。”宋墨玉手裡拿著一根牙簽牛肉正咬著,說話都有些歡樂的音調。

“之前來福在外麵叫喚,我出去看了看,又給它倒了一瓢水。”

“你現在跟它倒是親了。”

陳司懸隻是笑。他去了這麼久,自然是覺得來福叫得有些反常,他怕出什麼事便繞著兩條巷子巡視了一圈。

他聞著廚房裡麻辣鮮香的牛肉香氣,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兩人你一根我一根,根本停不下來,就跟流水線作業似的,轉眼就下去了半碟。

陳司懸細細品味著這香辣勁爽的滋味,想到這其中有些牛肉還是他親手串的,便覺得更好吃了。果然這世上的菜,隻要是宋墨玉做的就沒有不好吃的。既然好吃賣貴些也是應當的。

宋墨玉終於滿足地停下:“完了,這麼好吃我都不想賣出去了。下次做牛肉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陳司懸忍不住笑了,順手拿過旁邊的帕子遞過去給宋墨玉擦手:“那便不賣。”

“那怎麼行,價錢我都定好了。三兩銀子一份。”宋墨玉伸出手比劃了一個三出來。

“一斤牛肉二錢,你一份翻十幾番。宋掌櫃夠心黑啊,你就不怕陸家不買賬。”

說是這麼說,陳司懸心裡想的卻是還真是便宜那陸家小子了。

宋墨玉仰頭喝了杯茶解辣,也給陳司懸遞了一杯:“人靠衣裝馬靠鞍,我的牛肉靠包裝。你明天早上幫我去如意坊買幾個好看的木盒子。最好是蓋上帶點漆麵,總之看起來要好看精致顯得貴氣。你家道中落前家裡應該挺有錢的,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哪種吧。”

陳司懸立即明白她的意思。

一碗素麵裝在普通的陶碗裡,隻能賣兩文錢。但若裝在金銀玉製的碗中,便是翻上十倍百倍的價錢也是合理的。

雲鶴鎮上這樣一個漆麵盒子少說也得四錢銀子。外頭包裝華麗,加上牛肉珍貴,味道更是頂天地好,怎麼可能有人不買賬呢。

陸家作為寶陵首富,富得流油,自然要這樣才襯他們的身份。反而還會更捧這牙簽牛肉的場。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三兩銀子都便宜了。”陳司懸歎。

宋墨玉瞪大眼睛:“你倒是比我更有做奸商的氣質。要不我們賣五兩?”

最後宋墨玉越想越覺得五兩銀子也是值的,直接拍板定價改成五兩。

一盒牙簽牛肉約是一斤的份量,但是要製出這一斤卻至少要花費兩斤牛肉。成本算起來,兩斤牛肉四錢,一個漆木盒子四錢,加上那些調味品、竹簽、人力成本什麼的,五兩銀子賣出去,還能淨賺四兩一錢。抵得上店裡一日的純利了。

而宋墨玉做的那一盆牙簽牛肉,除去留出來的兩碟外,至少還可以裝出來五份。五份純賺二十兩五錢,宋墨玉便是做夢都要笑死了。

“哎,我香菇牛肉醬還沒做呢。”宋墨玉算著剩下的十幾斤牛肉,打了個哈欠。做牙簽牛肉用掉十斤牛裡脊,做西紅柿燉牛腩用掉三斤牛腩。眼下籃子裡還放著十二斤牛肉可用。

“彆做了,睡覺去吧,你明天還去不去店裡了。”陳司懸見宋墨玉困得都流出兩滴眼淚了,連忙勸她。

“那也行吧,等把這些牛肉賣出去再做香菇牛肉醬也不遲。”宋墨玉心裡一旦沒有繃著鉚足勁乾活的弦,疲憊感便瞬間襲來,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這茶水對我無用,陳司懸我好困。”

“去吧。”陳司懸揭開另一口灶上的鍋,從裡頭舀了幾瓢熱水出來。

宋墨玉提著這桶熱水回房洗澡去了,陳司懸則留下來打掃廚房的戰場。

他按照宋墨玉臨走前的要求,把做好的牙簽牛肉用盆罩著壓上石頭謹防老鼠,灶台擦過,地麵掃過,一切都做完後,陳司懸輕輕關上了廚房的門。

主街上隱隱約約有更夫的聲音傳來,已經三更天了,正是絕大多數人都睡熟的時候。

陳司懸躺在床上,卻根本沒有闔上眼睛,而是側耳細聽著寂夜裡的動靜。

屋外最先叫起來的是來福。這附近沒有其他人家養狗,來福的叫聲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突出。

陳司懸拿起之前就放在床邊的殺豬刀,推開門便一躍上了牆頭。

黑夜中一個人影正在與來福對峙。

這人壓低著聲音,嘴裡罵著“死狗”,語氣狠厲,他正用手裡的火把試圖嚇退來福。

那火把光照之處,地上還散落著幾個肉包子。隻是這人沒想到來福居然看都不看這些包子一眼,一心隻想與他纏鬥。圍牆下丟著一捆柴,上頭還彌漫著酒氣。想來這人是想趁夜深人靜之時放火燒宋家。

“死狗,你彆逼我。這肉包子我攢了兩天都沒舍得吃,你他娘的看都不看。”於介眼皮一跳,打算趁來福叫喚的時候把火把直接插進它的喉嚨裡,好叫它再也叫不出來。

陳司懸躍下牆頭,身手快得根本看不見殘影,在黑夜中隱秘至極。

來福卻在這時候忽然不叫了。黑夜中它那隻半瞎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於介,大半個身軀都擋在那捆帶酒的柴前。

一隻狗愣是有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等於介反應過來有人靠近時,他已經被一把寬大的殺豬刀抵住喉嚨。隻要他一動或者一叫,這把殺豬刀就會立馬割破他的喉嚨,送他去見於家的列祖列宗。

於介在生死之間,忽地笑出來:“好漢,好漢饒命。我……我有錢。你拿錢,我辦事,咱倆互不乾涉你看怎麼樣?你放心,我帶的都是金子,你肯定不會虧。”

他邊說著邊試探著放慢動作,見身後的人沒吭聲,於介便將一隻手探到衣襟中。當那隻手拿出來的一刻,兩支毒針在如此近的距離下直逼身後人的麵門。

這是於介的保命符。這兩支毒針隻需按一下便能從極細的竹筒中發射而出。即便他麵對的是什麼武林高手,隻要對方一個不查,這毒針也能保於介無虞脫身。

但於介沒想到的是卻沒聽到任何慘叫聲傳來,反而是那把殺豬刀在月色下露出鋒芒,鈍重的刀在這一刻劃過他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