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豬血豆腐 起碼一個月內都不會再複刻豬……(1 / 2)

卯時剛至, 天邊尚是昏暗一片,隻隱約透出點天光來。早晨起了濃霧,整個雲鶴鎮裡, 除了要早起做工的和上書院讀書的人外,均還沉在美妙的夢鄉中。

陳司懸幫宋墨玉推著小攤, 宋墨玉在旁邊提著一個古樸的紙糊小燈籠, 兩人慢慢走過一條又一條街,朝著雲起書院的山腳下走去。

路上有的院門開著,有人打著哈欠捆著褲腰帶從裡頭出來, 和宋墨玉的小攤正好撞上。正是老熟客老孫。自他吃過一回宋墨玉的木桶飯後,回回都來捧場, 絕對的風雨無阻。

“小宋掌櫃!哈哈, 可讓我碰上了吧?!我每天早上聽著這車軲轆聲碾過青石板, 每回急急忙忙起來, 都趕不上你。這回我特意起了個早, 在這等你呢。”老孫是個多話的人, 聞著菜盆裡頭散出來的香味一直說個不停。

說著他又揚了揚手裡碩大的菜碗,“我家夥什都備好了。”

陳司懸把攤子停穩, 順手接過宋墨玉手裡的紙糊燈籠。

擺攤做生意, 沒有什麼比客人抓肝撓腮地惦記,甚至還掐著點來捧場更令人值得高興的事了。宋墨玉笑道:“難為您起這麼早了,這麼給我麵子。既如此那我現在就給您打飯。”

“好嘞。”老孫點頭, 隨著宋墨玉把菜盆揭開, 他的眼睛也隨之睜得很大。天色還昏暗著, 隻有那紙糊燈籠的光略微能照見。他光聞得著香氣,就是看不清楚宋墨玉今日新做的是什麼菜色。

宋墨玉仿佛會讀心術,邊打邊介紹:“今天兩個葷菜是豬血豆腐, 紅油肚絲,素菜是酸辣藕片,涼拌三絲。”

“嗯?這涼拌三絲是哪三樣?”老孫來了興趣。

“萵筍絲、胡瓜絲還有木耳絲,這菜做起來也不麻煩,滾水燙熟後過一遍涼水,加鹽、醬油一類的,總是愛吃什麼放什麼,拌在一塊,開胃!來,你拿好。”宋墨玉把打滿飯菜的菜碗遞過去,另一隻手接過錢。

“聽你說著就香啊!彆說,你這刀功也是好。我就沒見切得這麼分毫不差的。”老孫把菜碗捧到燈籠邊照了照,看著切得根根分明,粗細幾乎一致的三絲,大聲讚歎。

他說著話,眼睛又往攤子上看,感歎道:“哎,我就是管不住我這嘴,每天都得吃你這木桶飯。要是有兩天不吃,就夠買你這荷香糯米飯嘗嘗了。你等著,等我這個月工錢發了,我就來買!”

“好嘞,到時候您提前給我說,我給您留一份。那我們先走啦。”宋墨玉重新把蓋子蓋好,笑眯眯地說。

車輪聲又在青石板上慢悠悠地響起來。

為了起早給爹娘買墨玉做的荷香糯米飯,蘇如霜沒想到她會在橋上和書肆的夥計江小魚撞上。

“少東家。”江小魚抿唇道。他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人,就比蘇如霜小一歲,個頭倒是比她高了一個頭。人看著圓頭圓腦,有些憨憨的。也常有頑劣的小孩喊他江傻子。

江小魚家和蘇家有些能扯到五百年前去的遠親關係。按照彎彎繞繞來說,兩人稱得上一對表姐弟。江家遠在雲州,早幾年發了大水,田地和家人都淹沒了。江小魚按照家人臨終前說過的,一路投奔到雲鶴鎮蘇家,但求能混口飯吃,不至於餓死。

這門遠親久不聯係,他隻知道蘇家人在寶陵縣雲鶴鎮,也不知道人家還願不願意認這門親戚。江小魚原也沒報什麼希望的。

沒想到蘇春柳見這孩子實誠,就把人留在店裡做工了。白天幫著打掃、收拾、搬東西、曬書,晚上就住在店裡守店。雖然工錢並不高,但是包吃包住,也不用成日風吹日曬雨淋,東家待人更是沒的說,總之是個旁人都豔羨的好差事。

“小魚,說了多少次了,你叫我表姐就是了。做甚叫我少東家,叫人聽見,豈不是羞煞我。”蘇如霜也打了個招呼。

外人這麼叫叫便罷了,她權當他們客氣著捧一句。但她們一家都把江小魚當做親戚,既然是親戚,這麼叫總是生分的。

江小魚撓撓頭,結結巴巴說:“要叫的。要這麼叫。”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這麼早還沒到書肆開門的時候,你怎麼跑到這來了?”蘇如霜邊走邊問。

江小魚羞赧地低頭:“昨天聽東家問客人那吃食是什麼。我猜東家是想吃的。我想買……”

蘇如霜立即明了:“你的工錢不多,你自己攢著就是了。你這個年紀也該張羅著成家的事了。我爹什麼都不缺,你不用給我爹買什麼的。既然今天你碰見我,表姐給你買,你莫要推辭,不然我便要生氣了。”

江小魚遲疑許久,終究是跟在蘇如霜後頭,極其輕微地點點頭。

大榕樹下,宋墨玉把燈籠懸在攤子的一角,攤前已經圍了兩三個人。

“墨玉~”蘇如霜從樹旁邊繞過去,朝宋墨玉喊道。

“霜霜!”宋墨玉的神情肉眼可見地高興幾分,手上沒停下打飯的動作,問道,“你今天怎麼這麼早來了?天都才剛亮一點呢。”

自她出攤後,蘇如霜隔三差五會來看看她,陪陪她。隻是沒像今天這般來得早。

“先不擾你啦。我也排隊。”蘇如霜彎著眼睛笑了笑,帶著江小魚排在了前頭這三位客人後麵。

沒過一會就排到了他倆。

宋墨玉無奈歎氣:“你說你,你想吃還用得著排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