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陳母出現(1 / 2)

這個拐角處的鋪麵位於兩條主街的交叉口, 位置格外顯眼,往裡頭看去坐北朝南采光好,一樓大堂裡還有個小看台,以前還有人在這說書呢。

宋墨玉聽到周遭人在議論, 這裡之前是個茶肆, 茶錢不貴, 說的書還有意思, 好不熱鬨。有一段時間, 大家夥都愛來這消遣。

隻是這家茶肆的主人後來跟邪門一樣,一直走背運。先是父母娘老子起夜摔斷了腿, 然後是媳婦走路跌進河裡。

聽說一到夜裡,這家茶肆緊鎖的窗戶會自動打開,還有女人的哭聲。這都是打更人親眼瞧見的。最後連茶肆主人自己都小病纏身整日覺得精神恍惚, 日日說這茶肆裡有鬼。

如今茶肆主人的老娘過世了, 他也再沒有經營這家茶肆的心思,想轉手賣出去。

就這家鋪麵, 賣一百百兩銀子都是撿漏價, 但現在隻要五十兩銀子,得是什麼潑天大漏啊!

周遭的商戶也不嫌這邪門了,跟瘋了一樣立馬就圍過來了,把眼前這個二層樓帶內院的鋪子圍了個水泄不通。有的人竟然卷了起來,立馬說願意在五十兩的基礎上加價賣。還有人起哄讓茶肆主人要不搞個拍賣,價高者得。

宋墨玉又是被人踩, 又是被人扒拉的,險些還被擠出人群。她被淹沒在人群裡,險些以為自己穿越到了春運現場。

“靜一靜,大家靜一靜。我還沒說有緣人的條件呢。”那茶肆主人止住哭嚎, 大聲喊道。

他見人群安靜下來,站在高高的台階上道:“各位都是這條街上的,我也就不瞞著你們了。我家這茶肆已經有一個多月沒開張了,以後也不打算再開。我辦我老娘後事的時候,遇著一大師,大師說我這鋪子必須賣給一個有吉運的有緣人,逢凶化吉,才能保佑我一家今後一帆風順。”

人群立即沸騰起來,紛紛打聽到底怎麼叫有吉運。

“大師指點,這個有緣人是位今年二八年華的小娘子,曾曆生死劫,而今死劫已過,往後隻有大富大貴的命。還勞煩各位知道滿足條件的人選再來上門尋我。我這鋪子非她不賣!”茶肆主人又道。

宋墨玉在人群裡都聽愣了,這條件怎麼這麼像是比著她設的?簡直活脫脫給她量身定製的蘿卜坑。

哪裡的大師測算得這麼靈?要不是生在古代,宋墨玉都要以為自己遇到詐騙集團了。不對,誰說古代就沒有詐騙集團的,人的好壞又不分古今。她先頭不就差點讓人給誆了嗎?

可是五十兩一個黃金鋪麵的誘惑太大了,宋墨玉本著見招拆招的原則,火速走上前去:“掌櫃的,你看我是否符合你的條件?我今年正年滿十六歲,之前溺水險些身亡但大難不死。若真是五十兩的價錢,我可以即刻付清,今天就能去經界所過契。”

茶肆主人定定地看著宋墨玉的麵相,仿佛是在反複確認,最後終於說道:“還請您進來說話。”

周圍立即有人心思活絡,湊到宋墨玉身邊道:“小娘子,我是旁邊胭脂鋪的。你要是買下這個鋪麵,我願意七十兩買下!”

“黑不黑心啊,我出八十兩!”

“嘿,我說王掌櫃你一個開當鋪的湊什麼熱鬨?”

宋墨玉隻是笑笑沒作理會,跟著茶肆主人走了進去。

……

另一邊,陳司懸在巷子裡遇到了等候多時的陳平和陳幕。

“你倆回來這麼快?”陳司懸問。如今離迎月節才過了幾天時間,這兩人好不容易回家待會,怎麼又著急回來了?

陳幕嘴快,興高采烈道:“不止我們來了,夫人也來了!”

陳司懸一個踉蹌:“你說什麼?”

陳司懸推開小苑的後門進去時,院子裡的人正在忙忙碌碌。這個搬一盆花,那個抬張桌子,看得陳司懸一陣扶額。

“娘。”陳司懸走過連廊,對著坐在首座上喝茶的婦人喊道。

陳母名曰薛喬,她不疾不徐地喝完這口茶,看了陳司懸一眼:“原來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娘。”

陳司懸立即坐到母親身邊,嘴跟抹了蜜一樣:“怎麼會呢?兒子在外每天都記掛你們。”

薛喬把茶杯放下,雖然想兒子難免還是要埋怨幾句:“是,記掛我們,過節也不歸家,還得我這個做娘的想兒子,跑過來看你。這次過節你幾位世叔都帶著家眷一塊來了,你可還記得寶荷、婉月幾個妹妹?她們……”

陳司懸腦仁疼,他揉了揉頭:“娘,我頭疼。”

薛喬狐疑地看著他:“彆又是裝的吧。每回跟你提彆的姑娘家,你不是頭疼就是肚子疼,怎麼,提到要成親身上就沒一處舒服的?”

“我還小。你看看三哥這回過節特意趕了回去,我三哥不是也還沒成親嗎?您應該先著急他。”陳司懸見被拆穿,立即笑眯眯地換了套說辭,果斷把三哥陳司靖賣了。

薛喬冷笑:“彆拿你三哥當擋箭牌。他在軍中忙得不可開交,好容易回來三天,每天不是和這個好友聚一聚,又是和那個比試比試。一說帶他相看,我一個沒看住他就給我跑了。我逮不住他我還逮不住你嗎?”

陳司懸心中悲愴無比,怪不得娘直接殺到他這來了。三哥,你夠狠!

陳司懸硬著頭皮道:“娘,周寶荷、盧婉月我都是把她們當妹妹看待。這婚姻大事雖說要講究父母之命,但終究是一輩子的事,還是要講緣分的。”

薛喬看了他半天,突然笑了起來:“哦?緣分?你在這鎮上死活賴著不走,是找著緣分了?”

陳司懸板著臉回頭看了眼陳平和陳幕。好啊,兩個叛徒。

陳家兩兄弟火速低頭看地,這也不能怪他們啊,公子不想成親他們可還想成親呢,夫人可是答應等過年他們回家的時候就給他們說親!他們絕對是照實說的,絕對沒有添油加醋。

也不過就是說了公子在宋家任勞任怨,吃苦耐勞,為宋家姑娘鞍前馬後等,絕無半句虛言。

薛喬見兒子不說話,抬了抬手,立即就有人端了幾道菜上來。

陳司懸一看,這不正是宋墨玉早上賣的木桶飯、鹵菜嗎?這菜色這香味,除了是她做的沒有彆的可能。一樣還都買了兩份。

他的神情僵了一下:“娘。”

“就知道你嘴硬。你打小就這樣,想要什麼東西從來不直說,還得靠猜,彆人猜不出來你還不高興。還不如你大哥呢。這些我早上讓他們去攤子上買的,我也隔著老遠看了幾眼。這宋姑娘模樣長得倒是不錯,看著熱情大方,這鎮上打眼看過去沒幾個比她俊俏的。”薛喬攏攏袖子,聞著這桌上的美味說道。

陳司懸的嘴比死鴨子還硬,他平靜道:“娘,我是為了治病,我的失味症隻能吃她做的菜才能嘗出味道。”

“這個我當然知道,她做的菜味道確實不俗。不偏不倚地說,比咱家那八十個廚子強。”薛喬道,“你既然非吃她做的菜不可,千金萬金地把人請回去就是了。她若是舍不得家人,便叫她舉家搬遷。咱家百十間空屋子,劃個院落給他們也不是什麼問題。”

陳司懸急了:“這不是侮辱人嗎?”

薛喬冷笑著斜了他一眼:“侮辱人?兒子,你金尊玉貴地長大,知道什麼叫侮辱人嗎?我要是想侮辱人,現在你就不是在這看到我,而是在宋家了。”

在老娘麵前,陳司懸不裝了攤牌了:“娘,她和彆人不一樣,我就是心悅她。”本來他說之前還有些猶疑,但說出口後他卻瞬間堅定了這種想法,“一開始確是為了吃她做的吃食,但後來我發覺和她待在一起時,我的心裡總是很暢快。我和彆人在一起從沒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