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紫蘇田螺(1 / 2)

天公作美。宋家好食開業這天, 正是個晴空萬裡的好天氣。

更令宋墨玉心情舒暢的是,一大早便聽到院子裡的樹梢上傳來喜鵲的叫聲。

喜鵲報喜,好意頭!

宋墨玉洗漱過後, 在衣箱裡挑了一件豆綠色的窄袖交領短襦換上,露出頎長雪白的脖頸,下身則配一條絳紅色的百迭裙。

隨後便坐在桌前用炭筆描眉, 原本蠻橫生長的野生眉被她畫成兩道英氣的劍眉,顯出幾分乾練利落,再抹了一點嫣紅色的口脂。

頭上則插上一支頭部雕著一朵蓮花的玉簪子做簡易的裝飾。

這簪子是蘇如霜送給她的賀禮,簪子其他部位都是淡綠色,唯獨頭部雕蓮花的位置,綠到深處猶如沉墨, 正契合宋墨玉的名字。

也不知道蘇如霜尋摸了多久才尋到這麼一塊玉,這份獨特的心意宋墨玉很是喜歡。

當然為了給自己這個“宋掌櫃”撐撐場麵,宋墨玉還把之前收進空間裡的那隻玉鐲子取出來戴在手上。

細膩通透,鮮豔純正的玉鐲子晃在她的左手手腕上,正和她的衣裳和玉簪相得益彰。

本來宋墨玉這一身裝扮隻能說是清新動人,有了這隻滿綠色的陽綠手鐲加持, 渾身上下頓時多了幾分沉穩典雅和貴氣。

宋家好食的金字招牌也和它的主人一樣神氣,掛在飯館大門上熠熠生輝。

因著從盤下鋪子開始宋墨玉就一直在宣傳造勢, 算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今兒終於宣布開業, 飯館門口點了約有半個時辰的鞭炮。整條街上得空的人都一窩蜂地圍在門口看熱鬨。

唐惠惠她們幾個穿著同樣的店服,專程來給周圍圍觀的人發放不要錢的酸梅湯。不管男女老少, 穿著打扮, 隻要是湊在宋家好食飯館外的,人手都能得上一小酒杯。

紅彤彤的酸梅湯盛在白瓷做的小酒杯中,看著便好喝。

喝下去後更有種沁人心脾的酸甜, 是許多人都沒喝過的味道。這酸甜中和得恰到好處,許多人滿腦子就一個詞:我的天呐,好喝!

“加了糖吧!”

“肯定加了,一點都不酸!還冰冰涼涼的。”

“這居然不要錢?”

不少人都不敢相信,喝完以後還戀戀不舍許久才肯把酒杯交還給飯館的人。

可這有什麼不敢相信的,這喝進肚子裡了都,能是假的嗎?

本來有不少人都是來湊個熱鬨,但喝了這不要錢又實在好喝的酸梅湯,心裡都有了進去飯館裡坐坐的想法。

做個甜湯都這麼好喝,那飯菜肯定也彆有一番滋味吧?

於是一個兩個的,都巴望著那象征能開業進店的鑼鼓快些敲響。

飯館外還有不少人是專程過來給宋墨玉道賀的。

來道賀的第一人,便是蓮花齋的東家謝玉樹。

“宋掌櫃,給您道喜了!恭喜發財,生意興隆!”謝玉樹笑著拱手,讓身後的人把幾個禮盒遞過來。

陳司懸適時接過去,又轉手給了身旁的夏俞。

“之前雲起書院接風宴聽說宋掌櫃可是大出風頭,頗得貴人青眼。可惜那陣子我都在縣裡頭,瞧不見這場熱鬨。”謝玉樹感歎道。

他早就知道宋墨玉是個能人。年紀小卻有著不符合年紀的穩重,新奇的想法不僅多,還都能很快付諸實踐,尤其是在廚藝上有著超乎尋常的天賦。宋墨玉對他也從不藏私。他們之前有任何關於糕點上需要改進的問題,宋墨玉都會第一時間指點,絕不是拿了錢就撒手不管的主。

如今宋墨玉辦成了雲起書院的差事,又在縣令大老爺跟前露臉,要說人脈也算是有了人脈,以後前途無可限量。

好在謝玉樹一開始就選對了,和宋墨玉做長久的買賣。他這蓮花齋每賣出一份迎月糕,都有宋墨玉的分成。宋家好食的菜單子上蓮花齋的糕點也赫然在列。

兩人的店鋪簡直就是完美的合作。說不定假以時日,謝玉樹就能在縣城看到宋墨玉的飯館了。

宋墨玉先謙虛了一會,隻說福瑞大酒樓居功至偉,然後也不忘恭維回去,說蓮花齋送上的那些糕點也不同尋常。

不就是漂亮話嗎,那她可太會說了,就算對方沒啥能誇的她都能說上半個時辰,還能讓對方覺得她是真心實意地誇。

於是她一番恭維下來,直說得謝玉樹心花怒放。

謝玉樹越看宋墨玉越覺得這姑娘哪裡都好,眼神慈愛欣賞至極,心裡遺憾至極。

他雖有四個孩子,可頭個都是女兒,這最小的一個兒子才如今才十歲,與宋墨玉的年紀相差甚遠。

倒是他的侄子謝長原如今年過十七尚未婚配。他家家世不差,頗有田產,他這侄子本人也是玉樹臨風還有學識,和宋墨玉正是相配。

謝玉樹越想越覺得有門,對宋墨玉道:“我家侄子下個月要回鎮上,謝某在這提前跟宋掌櫃預訂一桌家宴了。我這侄子是真不錯,一直在省城讀書,這回也參加了秋闈。”

到時候在宋家好食安排一桌家宴,正好讓他侄子和宋墨玉見個麵。要是兩人真看對眼了,那真是功德一件。

生意送上門哪有不答應的。宋墨玉連聲說好。

謝玉樹是個大忙人,跟宋墨玉說了會話後便匆匆忙忙走了。

陳司懸在旁邊聽了個全場,越聽越不對勁,說道:“我總覺得這個謝掌櫃有些怪。”

“哪裡怪?”宋墨玉不明白。

陳司懸也說不上來:“他好端端提他侄子乾什麼?”

宋墨玉瞅了他一眼:“你這不是廢話嗎?人家不都說了侄子有出息,所以回來才要辦家宴。不過說真的,你怎麼不去參加科考?”

陳司懸笑了,陳家人何須科考?更何況若他去科考了,他這輩子是彆想做自由身了。他道:“我不樂意,我就樂意當長工。”

宋墨玉為他豎起大拇指:“理想堅定。”

而後又有幾份禮物送過來。

宋墨玉一聽名頭竟都是那日接風宴上的員外。

他們之前還找過宋墨玉試圖打聽打聽那位闊綽貴人的來曆和去向,可惜宋墨玉不僅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告訴他們。

沒想到這樣了他們都還沒死心,還會送賀禮來。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禮物不收白不收,一應都叫人收到庫房去了。

宋墨玉在鞭炮聲響中站得有些累了,她的目光隨著那炮花四處跳動。隻帶這些鞭炮放完,她便要親手敲響身後的鑼。

這也是這裡的習俗。開業第一天,東家要親手敲鑼。敲得越響,代表生意越旺。

“墨玉!”在一眾嘈雜聲中,蘇如霜的聲音響起。

宋墨玉偏頭看去,發現蘇如霜是跟著她父親蘇春柳一道來的。

“蘇伯伯,霜霜。”宋墨玉臉上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笑。

且不說彆的,就說她這飯館門口新掛上的一副開業對聯,還是蘇春柳親手寫的。

生意興隆通四海,飯肴佳美客如雲。

“墨玉,伯伯沒什麼好送的,這兩盆蘭花你可莫要嫌棄呀!”蘇春柳左手和右手各抱了一盆纏著紅綢布條的九畹蘭。

九畹蘭開在九月,花朵撲香,蘭葉如長劍般飄逸,很是好看。擺在飯館門口是最合適不過了。無論誰過來看到這樣兩盆清新素雅的花,都會多看幾眼。

沒多時鞭炮聲已然停下,宋墨玉在萬眾矚目中敲響了身後的銅鑼。

銅鑼的響聲經久不衰,傳出去很遠很遠。

一瞬間,早就等待許久的客人們都迫不及待地湧了進去。

眨眼功夫,店裡便坐滿了人。

陳司懸負責在飯館外維持秩序和招攬客人,紀嫣坐在賬房的位置,夏俞、範香蘭、羅芷在大堂裡服務客人,唐惠惠則跟著宋墨玉進了廚房忙碌。

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

這銅鑼聲自然也傳到了福瑞大酒樓那。

今天宋家好食開張,福瑞大酒樓連帶著其他幾家小飯館的生意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霍德福在酒樓後廚負責的本就是一些貴價的大菜。這些大菜一般都沒人點。眼下沒什麼客人,就更沒什麼人點了。

他落了個清閒。

廚房裡頭幾個人圍在一塊百無聊賴地說著話。

劉齊從開著的窗戶探出頭去,深吸了一口氣:“怎麼辦,我也好想去給宋掌櫃捧場?”

其他人哄笑:“你去什麼去?你沒看到那一窩蜂的人都湧進去,你能擠進去嗎?”

“就是,說不定人家宋掌櫃都不記得你了。”

霍德福本想叫他們聲音小些,卻沒想到有人比他先出聲了。

酒樓的掌櫃馬遊背著手站在後廚的入口處,陰沉著一張臉,他咆哮道:“都不乾活我請你們乾什麼吃的?!誰帶的頭!”

馬遊跟霍德福不一樣。霍德福罵他們歸罵他們,多半不會跟他們動真格的。馬遊就不一樣了,一個不高興就能把他們給趕走。

廚房裡頓時鴉雀無聲,一個個低著頭。

馬遊又罵了一通,最後狠踹了一下灶台後才轉身走上樓去。

“掌櫃的這是怎麼了?”見馬遊走了,有人才敢出聲。

有人猜測:“不知道,可能是今天生意太差,把他給氣的。”

“生意也不是這兩天差了。自從那天開門發現那兩個人渾身是血躺那,咱的生意不就差了嗎?”

霍德福冷冷地盯著他們:“行了!都給我閉嘴,今天掌櫃心情不好,彆惹火上身。”

馬遊的心情何止不好,是非常以及及其不好。因為他發現之前用在柴一身上的那套對這個宋墨玉完全不管用。

每回他派出去的人還沒來得及動手腳,就有人出手阻止,跟活見鬼一樣。

這讓他不由地懷疑起宋墨玉的身份背景來。

他本來以為宋墨玉就是個普通屠夫的女兒,走了狗屎運研製出幾種新奇吃食,想對付她還不是輕而易舉。

可那股藏在暗中保護她的神秘力量,馬遊手下那群酒囊飯袋死活查不出來,這讓馬遊非常被動。

既然暗的不行,那他就隻能來明的了。

馬遊直接找了兩個手下給了他們銀子,讓他們把宋家好食菜單子上的菜全點一遍,打包回來。

兩個手下沒想到還有這種好差事,樂顛顛就去了。

宋墨玉在廚房裡忙得腳不沾地,忽然聽到一張奇怪的菜單子,不由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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