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砸場子(2 / 2)

宋墨玉頓時喜笑顏開,喜滋滋接過十兩銀子:“您要不去包廂上座?”

她見陸雲寶點點頭後,她連忙上前跟夏俞道:“你跑快點,把範姐追回來!”

夏俞立馬從側門溜出去跑得飛快。

宋墨玉帶著唐惠惠正打算進廚房,就見有人一腳踹開了緊鎖的大門。陽光隨著陳司懸的身影一塊傾泄進來。

幾個小廝還以為有什麼仇家找上來門來,頓時如臨大敵,死死護在了陸雲寶身前。小陸爺就算是掉了一根頭發,他們幾個都彆想有好果子吃了。

陳司懸手裡拿著一把殺豬刀,他身後緊趕慢趕趕過來的宋飛鴻手裡拿著另一把。兩人並排站著,隻能用“殺氣騰騰”來形容。

他倆看向還在樓梯上的陸雲寶。

陸雲寶沒理他們,搖著扇子繼續往樓上走。

宋墨玉連忙過去解釋:“誤會。他來這撒錢的。”

宋飛鴻和陳司懸兩人這才鬆了口氣。他倆一聽羅芷說店裡有人鬨事,第一反應就是那於介帶人來報複了,當即讓羅芷在那看著豬肉攤,他倆飛快跑過來。好在店裡沒出什麼事。

“你們先喝口茶。”紀嫣倒了兩杯茶過來,心疼地拿著帕子擦了擦宋飛鴻頭上的汗。

宋飛鴻斜眼往樓上包廂的位置看了看:“不行。飯館隻有夏俞一個男的決計不行。小陳,以後沒事你就待在這守著。我剛才看你跑得比兔子還快,是不是會功夫?上回那死差役也是你打趴下的吧。”

陳司懸心想這不是正合我意嗎?陳平暫時隻適合在暗處待著,不適合明處。但陳司懸麵上還是要遲疑一下:“那師父,您那邊怎麼辦?”

宋飛鴻粗著嗓門道:“什麼怎麼辦?你聽我的。這麼多年還不是我一個人乾,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不在豬肉攤無非就是來買肉的小娘子會少些。你來飯館幫忙她們不就來這吃飯了嗎?等阿玉多掙點錢,就能多請幾個壯漢在店裡守著,到時候你再回來幫我!”

說完以後宋飛鴻的聲音又小了下去,溫和道:“你們覺得呢?”

他問的自然是紀嫣和宋墨玉。

她倆也覺得宋飛鴻的提議甚好,自然沒有二話。反正內院有三個房間一間倉庫,現在隻有夏俞常住在這,再招兩三個人都還住得下。

樓上陸雲寶坐進了最東頭的包廂,這是宋墨玉不對外開放的那間包廂。迄今為止隻招待過雲起書院的人。

“窮酸。”陸雲寶打量著這包廂,從屏風到桌椅到碗筷無一不挑剔了一番。最後他忍不住道:“這鬼地方真有好吃的?”

小廝撓撓頭:“爺,我們幾個也一直在縣城宅子裡,許久沒回來了。這宋家好食我們也隻是耳聞,縣令大老爺都來吃過,聽說連誇了幾聲好,想必是有點本事的。”

陸雲寶眼裡露出寒光:“哼。馬遊那老東西真有意思,真以為我和於介是好兄弟呢。我一回來屁股還沒在家坐熱乎,他就上趕著把於介的事告訴我,還指著借我的手砸了這家飯館。他自己蠢就算了,還真當我是個傻蛋。”

“爺,還是您英明!”小廝殷勤地拍馬屁。

陸雲寶給了他一個白眼,隨後無聊地在這個包廂掃視起來,指望找出點有意思的東西,好打發現在還沒上菜的時間。

“那是何物?”陸雲寶指了指另一張桌子上散著的一些紙片。

小廝連忙過去拿起:“爺,這好像是些畫。你說這就怪了,哪有這麼小的畫?”

這些紙片是用好幾張紙糊在一起做成的硬殼紙,約手掌大小。正是宋墨玉之前閒得無聊時做的一副古代版“撲克牌”,用來玩鬥地主的。為了不讓家人覺得這個名字有歧義,她還自動改成了“鬥壞蛋”。家裡人一開始對於鬥壞蛋的規則都一知半解,宋墨玉還特意寫了一份玩法詳情,寫得很詳儘,包括這些牌的讀法,組合等。

一開始紀嫣不太懂規則,等她懂了以後,她還學會了算牌。慢慢的,一家人就隻有宋墨玉還能和紀嫣抗衡一二了。

“爺,這還有張紙!上麵寫著說,這是一個叫做鬥壞蛋的遊戲,好像要三個人一塊玩。”小廝也是認得幾個字的,指了指上麵的字說道。

“這兩道菜好了,你先給他端上去吧。他要是嫌做得慢,你就說麻辣燙也快好了。”宋墨玉把新增的炒菜辣炒耳尖,還有剛才燜在鍋裡的黃燜雞盛好放到盤子上。

其他人都不太敢上樓,她便把上菜的任務交給了陳司懸。

“哎,等會。他要是嫌我們上菜慢,罵我們,你忍一忍。他給了十兩銀子的。”宋墨玉提前給陳司懸打預防針。

陳司懸應了聲,慢吞吞朝樓上走去。也就是這陸雲寶不是真來搞事的,要是他和師父過來時,宋墨玉還有師娘她們有任何閃失,陸雲寶就彆想活蹦亂跳地走出宋家好食。當然即使不是來搞事的,這人倨傲的態度也夠氣人了。若換做以前的陳司懸,隻怕當場就把這人打趴下了。

不過現在嘛,陳司懸臉上露出儘量和善的笑容,敲了敲門。沒人開門,裡麵反倒傳來一陣吵鬨聲。他又敲了一陣,終於忍不住自己開了門。

裡頭的人這才反應過來回頭看他:“上菜了啊?你你你先放那吧,我們等會吃。”

宋墨玉見陳司懸這麼久就下樓了,隨口問道:“怎麼樣?他們沒為難你吧。”

陳司懸搖搖頭:“他們在玩鬥壞蛋,還問我要不要一起玩。”

宋墨玉:“……”

又聽陳司懸憤憤道:“我在旁邊看了好一陣,這陸雲寶實在蠢笨,一手好牌愣是打不出去。”

宋墨玉:“……”她很是明白陳司懸的憤慨,陳司懸每回和她們玩鬥壞蛋手氣都不好,老是抓到最小的牌。她同情地拍拍陳司懸的肩膀:“先彆氣了,我和惠惠要忙不過來了,來幫我擇菜吧。”

……

福瑞大酒樓裡,馬遊正百思不得其解。

“你真親眼看到陸天霸進去了?”他這話已經問了好幾遍。

夥計也回答了好幾遍:“真的。而且那些客人確實是被他家小廝趕出來的。”

馬遊打開窗戶觀察著宋家好食的方向:“那就怪了,怎麼進去待了這麼長時間,一點動靜沒有。”

夥計大膽猜測:“會不會是直接進去一刀一個,血流成河了?”他想了想那畫麵,忍不住抖了抖。

馬遊一口茶噴出去:“你他媽腦袋讓狗啃了,話本子看多了吧,他是不要命了嗎敢當街殺人?真不知道我們酒樓怎麼招了你這麼個蠢東西。”

夥計委屈極了:“那,那我去那附近轉轉?”

“轉你個頭!難不成他去了麓山書院以後真轉了性子改好了?他以前可是眼裡揉不得砂子的。但凡是他看不慣的人都會往死裡整。”馬遊在房間裡踱來踱去,“算了。反正過些日子陸老太爺祭辰,陸家要宴請族裡人,我們到時候幫陸雲寶把這事辦好,再去他麵前上上宋家好食的眼藥,來日方長。”

馬遊想得很美,卻不知道在宋家好食玩得痛快,吃得更痛快的陸雲寶,已經朝宋墨玉拋出橄欖枝。

“要我去你們家祖宅辦宴席?”宋墨玉重複了一遍陸雲寶的話。

“對。你今天給我上的這些菜是做宴席請我們族人的。還有我祖父生前愛吃的一些菜,我明日會讓人送一份菜單給你。這一份菜單是單做祭品呈給他的。”

陸雲寶打了個飽嗝,指揮著小廝把剩下的半隻烤鴨帶回家去吃,不能浪費。他旋即又掏了一張五十兩銀子的銀票出來:“定金!五天後有人上門來接你!你去不去吧。”

五十兩銀子,還隻是定金?

潑天的富貴終於輪到我宋墨玉了?

陳司懸就在旁邊看著,他眼看著宋墨玉眼裡的光越來越亮,嘴角越來越上揚,他都不用猜就知道宋墨玉的回答了。

果不其然。

“去!”多麼中氣十足的一聲回答啊。

“爽快!”陸雲寶又打了個飽嗝,他見小廝把沒吃完的菜打包好了,又瞄向那副牌。他突然湊近宋墨玉笑了笑:“宋掌櫃,你這副牌賣不賣?”

天知道宋墨玉做了多大的思想鬥爭,才能忍住沒把那句“賣”說出口。這副紙牌可不隻是她一個人做的,就說上麵的花紋和字吧,一半是陳司懸畫的,一半是紀嫣寫的。他倆都是聰明人會算牌,是以也都很喜歡這個遊戲。沒了這副牌,隻怕他倆要傷心了。

陸雲寶有些遺憾,他都出價五兩銀子了宋墨玉還不肯賣。這終歸隻是一些紙,他再出高價就真成了冤大頭了。算了算了。

陸雲寶擺擺手,帶著幾個小廝走出門去。

宋墨玉這才鬆了口氣,朝陳司懸道:“還好還好,我沒有成為金錢的奴隸。”

陳司懸不忍直視:“人家是不是再喊高點價你就遭不住了?”

宋墨玉笑眯眯的:“你也太了解我了吧,有錢不賺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