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無際的荒蕪平原上,陰風朔朔。
一位白裙翩躚,黑發如瀑的傾世女子,正慢悠悠地在這個貧瘠的土地上走著。她臂挽如波浪蕩漾的熒白披帛,烏發上,是毫無發飾簡單的垂雲髻。
她眉不描而黛,唇不塗而朱。
她膚如凝脂,齒如瓠犀,領如蝤蠐,手如柔夷。
她美目盼兮,目光含水悠長。
她所及之處,長出了嫩綠的小草,五顏六色的小花,為這荒涼的平原,添上一絲彩色。
不知走了多久,她停下從容的步伐,平靜地看著眼前紅發如藻,妖紋如邪魅,肩肘處長著犄角的英俊男人。
詡渺淡道:“是穢啊,這麼久不見,你長大了。”
穢站在離詡渺十步開外,眼前這個女人,和從前一樣,還是那麼的可怕。即便站得離她遠遠,也無法忽視她壓倒性的氣勢。
能與這強勁氣勢對抗的,三界中,唯有那位。
可惜,他現在被囚禁在極寒之地。
穢的身體,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害怕,在隱隱發抖。他道:“詡渺,好久不見。”
詡渺先是環視四周,後再問道:“你讓我們來這裡,是想知道什麼?”
穢抬手,從額前向後捋了捋如海藻般的紅發。現在的他,正努力地在詡渺麵前保持鎮定。
他道:“我想知道的,你未必會告訴我。”
詡渺將目光放到天邊,道:“那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還把四大凶獸聚在一起。”
穢冷笑:“你畢竟是一代先神,豈能那麼寒酸地來迎接你。”
詡渺將目光轉回到穢的身上,戲謔地道:“哦~?那我是要謝謝你?”
穢不經意地打了個冷顫:“這倒不用。不過,從你嘴巴裡得不到的訊息,或許,可以從他們嘴裡撬出。”
詡渺的雙眸帶著輕蔑:“這個方法倒是不錯,可你未免也太小看他們了。”
穢自以為是地抬起雙手,環胸道:“猙和猊獰獸我並不抱太大希望,倒是那兩個小的,你確定不是高看他們?”
詡渺挑眉,十分肯定地道:“他們現在確實不是四大凶獸的對手,但也不是輕而易舉就投降的孩子。”
她邁開步子,緩緩地朝穢走去:“倒是你,真的以為這樣就能拖住我?”
穢見詡渺靠近,連忙後退幾步,他露出因害怕而滲人的笑容:“拖住你?不好意思,我並無那個打算。隻是許久未見你,想和你好好聊聊天。”
詡渺不屑一笑:“就憑你?可笑至極,真不知是誰給你這份自信。”
穢看著即將逼近的詡渺,冷汗直冒。
是啊,簡直可笑。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信,竟敢瞞著上頭那幾位,私自主動地找上詡渺。
是因為忠誠嗎?
開什麼玩笑!
冥界講忠誠,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在冥界,講究的是力量,誰力量最為強大,誰就能統治這一方世界。
被封印的那一位,正是如此!
自他被封印後,冥界就再也沒有出現像他如此純粹強大的統治者了。
冥界裡,不管是大到邪神魔王還是妖王,小到魑魅魍魎,無不期待他早日衝破封印,再次帶著它們“開疆辟土”。
他們不知等了多久,才等來封印有所異動,可這個時候,天界喚醒了詡渺。
詡渺不僅沒有重新設回長眠咒,還跑去了極寒之地,和猙他們有所行動。
在這種關鍵的時候,他怎麼會允許,允許詡渺他們出來破壞他們的複興之計。
雖然他知道自己完全不敵詡渺,也不知詡渺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麼,但他認為,隻要有所行動,多多少少能為冥主衝破封印的大計,帶去一定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