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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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淡淡垂眸,端然而笑,伸手拉著舒舒的手,輕輕拍拍,“好孩子,你孝順懂事,急著要去給皇後娘娘問安,真是不愧為我天家的兒媳婦。”

舒舒含羞垂首道,“這是媳婦應當做的。媳婦既已過門,便要侍奉在婆婆身畔,更何況此時皇後額娘病了,那媳婦自更應該在畔侍疾。”

廿廿點頭,“你自然會見的。隻是這會子因皇後娘娘病著,你跟二阿哥剛剛新婚,無論是太上皇和皇上,還是皇後娘娘她本人,都不希望將病氣過給你們不是?這也是皇後娘娘對你的慈愛。”

“況且因為你們的大喜事,皇後娘娘說不定一高興,這病很快就會好起來了。你想侍奉在皇後娘娘跟前,這份兒孝心以後自是歲歲朝朝,便也不必急於一時。”

舒舒這便笑了,左右看一眼,這才低聲道,“……媳婦出門之前,阿瑪和額娘,還有明安哥哥都給媳婦殷殷囑托;進宮的時候兒,姑爸爸更是在神武門等著媳婦呢,也又囑咐了媳婦一番。”

“他們都是說,貴妃額娘是媳婦自家人,等媳婦進了宮,難免會叫人以為媳婦隻跟貴妃額娘親近,卻難免要跟皇後額娘隔著一層去。媳婦就是不想落人這樣的話柄,倒叫貴妃額娘為難去,故此媳婦偏就要在貴妃額娘麵前,大聲地問出這樣的話來。”

廿廿心下一寬,含笑握握舒舒的手,“好孩子,你心裡明白,那我這個當長輩的,心下豈能反倒迷糊了去?”

廿廿抬手輕輕幫舒舒掠了掠鬢邊碎發,“舒舒,你做得好,我甚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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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寧與舒舒告退出貴妃宮,要再去諴妃宮、瑩嬪宮行禮。

廿廿特地叫星楣來送舒舒。

當年星楣被公爺明安選中,給廿廿陪嫁進宮的時候,舒舒雖說還小,可也都十歲了,算得上大姑娘了,故此便是兩人中間隔著幾年沒見,但是舊日的情誼舒舒自然是都還記著的。

舒舒便親親密密攥住星楣的手去,“巧姐姐,這一向可好?段媽媽叫我跟姐姐說,不必惦著家裡,在宮裡照顧好自己才好。”

舒舒口中的“段媽媽”,就是星楣的母親。這段媽媽因是鈕祜祿氏弘毅公家的家生媳婦,故此在舒舒小的時候兒,給舒舒當過看顧媽媽。

星楣紅了臉,“格格萬萬彆叫奴才小名了,奴才如今在宮裡已是早改了名兒。”

她臉是紅的,可是聽見母親,鼻頭還是酸了,“我媽她也是白操的心,我在宮裡跟著貴妃主子,自然是一萬個好的。”

舒舒便也笑,“以後你有什麼書信,或者想給家裡帶的,儘管交給我去。我反正也得三不五時地叫使喚太監回家請安去,順帶腳就給你都帶回去了。也省得你一個人在宮裡寂寞。”

星楣自是高興,忙忙行禮謝過。

到了宮門口,舒舒才猶豫著問,“星楣姐姐,我方才在貴妃額娘跟前說話,可有說錯的?我怎麼回味著,仿佛貴妃額娘麵上有些不自在似的?”

星楣忙笑,“那是格格你想多了,貴妃主子自將你當閨女般看到的,便是跟誰擺臉色,也絕對不會跟你呀!”

“貴妃主子其實是從上個月以來,都在為皇上分憂,這是還放不下心裡的石頭罷了。”

舒舒挑眉問,“怎麼了?”

星楣歎口氣道,“西南苗疆剿匪的一路大軍,主帥福康安與和琳相繼病故在軍中;西南另外一股剿教匪的大軍,主帥提督花連布竟然也——戰死了。”

“西南用兵連隕將帥,眼見即將大功告成的,卻因為主帥陣亡,不知道要拖到哪天才能完全告捷,虧朝中能帶兵的人卻越來越少了,皇上心下憂急如焚,不能叫外人看出來,隻能私下與貴妃主子說說……”

“在外的大將連隕,朝中的老臣也一位一位的老去。軍機處裡,繼阿桂大人以年老請辭之後,王傑大人又以足疾,請辭南書房、上書房、軍機處、及禮部事務……”

軍機處裡,能夠與和珅抗衡的,就是這兩位老人兒。可是這二位相繼因年老、疾病請辭,軍機處裡自無人再能與和珅匹敵。

“還有內閣那一班大學士裡,皇上說劉墉‘向來不肯實心任事’,紀曉嵐則‘讀書多而不明理’,故此都不堪大用……”

“軍機處、內閣兩處要緊的地方兒都是如此,其他大臣便也可想而知……朝中如此內憂外患的,皇上憂心,貴妃主子便也跟著放不下。”

星楣因是弘毅公家的家生奴才,故此自是感情極為依歸,這便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舒舒聽著也是秀眉輕輕蹙起。

“星楣姐姐竟知道這麼多,足見貴妃額娘對星楣姐姐信任有加。”舒舒輕聲道。

星楣紅了臉去,“還不是因為貴妃主子身邊兒就這麼幾個人,她自己心下沉重著,便也隻能與我們幾個說說。不過以後可好了,有格格您進宮來陪伴著,貴妃主子可有個能說話兒的人了。”

倒是舒舒眼尖,冷不丁抬頭,看見原本應該已經上馬了的綿寧,這會子竟然還在馬下站著,手裡挽著韁繩,卻是輕輕回眸,仿佛向她們這邊側耳。

舒舒便紅了臉,趕緊道,“二阿哥先上馬就是,妾身隨後就來。”

二阿哥沒吱聲,徑自上馬,揮鞭而去。

舒舒紅了臉忙跟星楣告彆,“二阿哥怕是等我等得不耐煩了,我這便趕忙兒去了,有勞姐姐送我出來,回頭我再請姐姐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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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寧縱馬向前,終究是在宮城內,不敢快跑。後頭傳來舒舒起轎的太監吆喝聲,他卻終是耐不住,還是抽了坐騎兩鞭子,催它快跑。

他心下是莫名的煩亂。

就在他這成婚禮前的幾日,竟又月食。

月食雖說不算罕見,可是偏偏發生在他成婚這一個月,而且又是他額娘病重、連為他主持婚事都做不到的時候兒……他心下便有不祥的預感。

對於額娘如今的處境,他有太多的話想問小額娘,可是……方才聽見星楣說她心下為汗阿瑪、為了大清而沉重的墜墜,他又沒臉去開這個口。

種種疊加起來,故此眼前這一場喜事,以及今晚即將到來的洞房花燭,他是半點的高興和期待都找不見。

他隻想倉惶催馬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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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太上皇和皇上終於都看出了綿寧成婚之後的怏怏不快,在綿寧成婚禮後半月,太上皇與皇上親自駕臨二阿哥所中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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