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狂歌五柳前(3) 晉江獨家授權首發,……(2 / 2)

裴飲雪喉結微動,他抬起手,慢慢地摸過去,指節沒入薛玉霄的指縫,牽著她的手指挪過來——一點點、溫柔緩慢地帶她覆蓋上腰身,在他腰與小腹的相連處,稍微偏一點的地方,薛玉霄的掌心落在了上麵。

“這裡。”他低聲道。

他穿得薄,薛玉霄幾乎能隱約感知到那點守身砂隱秘的凸起。在他光滑白皙的肌膚上,居然留有這樣鮮明豔麗的印記。薛玉霄的心神恍惚了一下,很快又收攏手指,連忙抽離回來。

再摸可就是耍流.氓了,她記得裴飲雪不喜歡跟她身體接觸。

“都是在這裡的嗎?”薛玉霄喝了一口茶,潤潤喉嚨。

“四殿下的在眉心。”

“噗。”薛玉霄險些把茶噴出來,她被嗆到,從裴飲雪袖裡抽出一條方帕擦拭唇角,咳嗽了半天,“他、他——”

裴飲雪給她順背。

薛玉霄腦海裡浮現出那天見到的年輕男子,他一身朱紅的衣裳,金鎖、金鈴,行動時響起叮當的碰撞聲。他眉心的那顆朱砂記被紅衣襯得更穠豔,簡直不像是皇族的殿下,像肆意唱詞的伶人,像采風周遊的樂官,像一隻山野精怪,不懂得禮節和莊重。

“為什麼啊?”她問。

“因為他私自弄掉了朱砂,被皇帝發現後,重新點在了眉心,以此告誡他、也告誡眾人,四殿下還是純白無垢之身,不允許玷汙歪曲。”裴飲雪道,“如果他失.身,立即就會被發現,連帶著珊瑚宮上下侍從奴仆,往來侍衛,共一百餘人,都會人頭落地。”

薛玉霄:“……陛下看起來是維護他,但似乎也在恨他。”

裴飲雪點頭。

薛玉霄沉思片刻,道:“他的文書上約我在丹青館相見。”

裴飲雪立即道:“他是陛下的人,你不應該去見他,一旦被發現……”

薛玉霄抬手止住他的話,道:“陛下如今壓著奏折,看來就是想借珊瑚主人以文會友的名頭,探清我的虛實。既然她要一個答案,我們就編織一個答案給她。讓陛下放心地、高興地起用我。”

裴飲雪思考片刻,看著她找出一身壓箱底的衣服——那是她最差的一件了,但布料針腳還是太過精致。薛玉霄想了想,叫近衛韋青燕拿幾件不要的舊衣過來,鬥笠、麵具,這一整套下來,彆說是一麵之緣的謝不疑,恐怕連薛司空當街撞見,輕易都認不出來。

裴飲雪道:“韋侍衛的衣服不合你的尺寸,拿過來,我給你改改。”

薛玉霄遞了過去。

他從木箱裡取出針線,一邊改衣服的腰身,一邊用手去丈量她的腰線。這隻冰涼的手貼著薄衣,指尖輕輕地繞過她的側腰,發生短暫又曖.昧的摩挲感。

“你想好了麼……”裴飲雪輕歎,“謝不疑是陛下拿不上台麵的一把刀,她雖然不能拿這個指責你欺上,但你卻把她真正地得罪了。如果不去見四殿下,說不定過幾日,皇帝就會迫於奏折壓力,主動禮聘你入軍府。”

薛玉霄沉默片刻,道:“今日,趙中丞被留在了宮中。”

裴飲雪指尖一頓,他立即明白薛玉霄是考慮趙聞琴的壓力。

“趙中丞對我有恩,幫了我很多忙。她現在一定承受著皇帝的壓力,我不能再拖延了。”薛玉霄道,“就算我不這麼做,難道等我的身份浮出水麵那一刻,皇帝就不會記恨我嗎?裴郎,你素來深居簡出,與人秋毫無犯。你不知道有些事,是根植在皇族與世家的矛盾當中的,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我這個人的立場本就跟她相悖。不過……”

不過她的立場不會永遠屬於士族。薛玉霄隻做自己覺得對的事,她的立場屬於她自己。

“不過?”裴飲雪敏銳地察覺到了她話語背後的隱含之意。

薛玉霄卻搖頭不語,她湊近兩寸,拉著他的手挪到另一邊,催促道:“你怎麼隻量一點點,那能準嗎?”

裴飲雪呼吸一滯,感覺到她身上的香氣撲麵而來,發鬢上的釵環幾乎蹭到他的臉上,冷冰冰的、銀蛇般的額墜在眼前搖晃——如吐信一般晃動著,纏繞著。

他彆過眼,深呼吸,麵色保持如常地克製道:“萬事小心。”

“好。”

“少看謝不疑的臉。”

“好……誒?”薛玉霄抬頭。

裴飲雪輕咳一聲,麵色嚴肅地道:“會被發現的。”

薛玉霄眨眨眼,跟他分析:“你放心,我的演技是數一數二的,都把自己包成個粽子了,我不信他能看出來。不過事有萬一,如果他看出來,免不了要來硬的——”

裴飲雪從袖中把金錯刀遞給她。

薛玉霄嘴角一抽,一邊感歎兩人的默契,一邊脊背生寒,這可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你怎麼還帶著?你天天帶著睡覺?”

裴飲雪道:“一旦事敗,如果你看他貌美,下不去手,我也可以……”

“好了好了。”薛玉霄接過金錯刀,無奈道,“你放心,我不會被美色所惑。”

裴飲雪盯了她一會兒,在改衣服的間隙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悄聲自語:“……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