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 畫展。
“這就是那張詛咒油畫吧。”
“不是不是,這可不是詛咒油畫,隻是同一個作者畫的。”
“同一個作者?不是說油畫作者隻畫了那一幅畫就自殺了嗎?”
“你聽誰說的, 這作者的畫多著呢, 有錢人家裡都快堆滿了。”
“不對,這應該是蹭熱度的假畫!”
五條悟和夏油傑混在人群裡, 一同圍觀傳說中的“詛咒油畫”, 麵前的油畫看起來很普通,隻畫了個向日葵,但確確實實散發出了詛咒的氣息。
附近的咒靈被詛咒的氣息吸引,已經陸陸續續出現在了畫展當中, 隻不過都是很低級的蠅頭。
蠅頭們趴在牆壁上、天花板上, 偶爾還會趴在人類的肩頭, 它們圍繞著這幅畫不斷徘徊, 但目前為止還不敢真的接近。
夏油傑拉著五條悟退出人群,皺著眉問:“悟,你覺得這張畫怎麼樣?”
五條悟想了想, 說:“跟高專的那幾幅不一樣。”
“我也這麼想。”
散發出來的氣息是不一樣的。
仔細想想,鶴田家的油畫在被他們帶回高專之前,已經在鶴田家呆了許多年了, 跟最近才流入富人階層的畫應該不是同一批, 但因為帶來了一樣的結果,又同樣都是批量產出, 所以被高專當做同一個事件來處理了。
在這一點上,五條悟和夏油傑是讚同的。
五條悟篤定道:“家傳術式。”
夏油傑皺眉,“啊,隻有這個可能了。這是某個家族的家傳術式, 前一批油畫這這一批油畫的作者之間很有可能存在著血緣關係。但是悟,我想不明白。讓這種畫流入富人階層有什麼好處?總不能隻是單純的報複社會吧。”
五條悟伸手拍拍他的後腦勺,語重心長道:“傑,我們現在不需要研究他的動機,我們的任務隻是尋找油畫的源頭。”
“你說得對。”夏油傑沉思起來,“或許......我們應該聯係一下畫展的主辦方,問問他們這幅畫的來源。”
他們這兩天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個據說有“詛咒油畫”的地方,但大部分都是蹭熱度的假油畫,目前為止,隻有這場畫展的油畫是“真”的。
幾天前,高專給他們發布了一個新的調查任務:尋找詛咒油畫的源頭,而委托方則是普通人的政府。
高專為了顯示他們重視的態度,便派出了兩個一級咒術師調查這件事——沒錯,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全新學生證已經發下來了,兩個人都堂堂正正地晉級為了一級咒術師,基礎工資拔高一大截,各種待遇也變得更好了。
他們得到這個委托後,他們就開始調查這個詛咒油畫,關於詛咒油畫的傳聞很多,有說是從國外流進來的,有說是某個不出名的畫家自殺前的作品,有的說詛咒油畫已經咒死的十一個主人......反正眾說紛紜。
在排除了各種謠言之後,兩個少年勉強找到了新一批詛咒油畫的源頭。
第一幅油畫是前年的3月份出現在日本鳥取,第一個主人是在一場很普通的慈善拍賣會上競拍到那幅畫的,並在得到畫的第七天深夜忽然猝死,第二個主人在同一年9月份出事,據說是在開車前往公司的路上忽然發了瘋一樣把車開往湖裡,溺水而亡,當時的目擊者非常多。
第三個主人是第二任主人的妻子,丈夫死後,她留著這幅畫沒丟,有一天半夜卻突然從彆墅上一躍而下,直到第二天才被人發現屍體。
最讓人害怕的是,第三任主人跳樓後不是當場死亡的,死亡現場有她掙紮和求救的痕跡,但因為事發時間在半夜,沒有人及時發現她,她最終還是死在了自家的庭院裡。
於是這幅畫的熱度直接就爆了,一時間,它被很多獵奇心態的富人爭搶,目前也不知道在哪個大冤種家裡。
夏油傑:“......”
不是很懂這些人的心態。
從他們咒術師的角度出發,這些事其實很好分析。
猝死的那個,本身身體可能就不太好,因為咒靈的關係噩夢纏身數天之後就死了;死於車禍的那個,很有可能是在駕駛過程中受到了咒靈的騷擾,驚慌失措下才才掉入湖中的;跳樓的那個,是在家裡受到了咒靈的威脅,在逃跑的過程中跳了樓,或者更殘忍一點,是被咒靈丟下去的。
從人類的詛咒中誕生的咒靈會本能地仇視人類,而擁有智慧的咒靈甚至還會折磨和玩弄比自己弱小的人類。
反正在那之後,詛咒油畫就在一部分人的圈子裡流行了起來。
他們今天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就是因為聽說東京有一個畫展,畫展的主人會在今天展示一幅被詛咒的油畫,而這幅油畫跟前麵那個故事裡的油畫是同一個作者。
蹭詛咒油畫熱度的人很多,但直接表示“是同一個作者”的卻很少,兩個小咒術師都認為畫展的主人或許會知道一些彆人不知道的內幕消息。
這時,一個女人在他們身邊停下了腳步。
“阿拉。”女人撥弄了一下大波浪的長發,饒有興趣道:“你們想知道這幅畫的來源?為什麼?”
夏油傑眨了眨眼,扭過頭去,隻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大波浪美女。
他立刻露出一個溫和的笑,隨便找了個借口:“我很好奇它是不是真正的詛咒油畫。”
美女意味深長道:“隻是這種理由的話,主辦方是不會告訴你任何內幕消息的哦。”
“……”
五條悟和夏油傑看著麵前的女人,都從她的話裡聽出了一絲彆的意味。
夏油傑挑眉:“你認識主辦方?”
女人笑著道:“舉辦這場畫展的人你們一定也聽說過,他是齋藤集團的少爺,今天這場畫展主要是用來展示他個人的收藏品。”
這時,場內忽然走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菅田!下午的行程你取消了沒?”
女人聽見這個聲音,便乾脆地轉過頭,向著青年的方向大步走去,這時,一個蠅頭向著女人的方向飛了過來,女人輕巧地避開,腳下連一絲停頓都沒有。
“......”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了一眼。
這個女人......
她迎上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微笑道:“少爺。”
下一秒,原本圍在油畫麵前的記者們一股腦衝向了青年:
“齋藤先生,這幅油畫真的是傳說中詛咒油畫的作者畫出來的嗎?”
“齋藤先生,您是從哪裡得到油畫的呢?”
“齋藤先生,所謂的詛咒油畫是齋藤家的營銷手段嗎?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呢?”
“齋藤先生,聽說你的父親最近身體不好,這是真的嗎?”
青年得意道:“各位,今天請多關注我珍藏的藝術品,而不是關注我的家庭,這幅畫確實是大名鼎鼎的詛咒油畫的作者畫出來的,除了這幅畫,我這裡還有......”
大波浪美女站在一旁,偶爾幫他擋幾個問題,全程保持著禮貌的笑容。
五條悟和夏油傑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們聽了一會兒,發現話題逐漸偏離了詛咒油畫,便並肩走出畫展。
五條悟篤定道:“剛剛的女人是咒術師,而且很強。”
夏油傑讚同道:“啊,她一定也看出了我們是咒術師,才是故意跟我們說話的。”
對話間感受不到絲毫任何惡意,反而充滿了暗示和提醒。
——隻是這種理由的話,主辦方是不會告訴你任何有關作者的信息的。
——舉辦這場畫展的人你們一定也聽說過,他是齋藤集團的少爺。
齋藤集團......
齋藤集團?
夏油傑喃喃自語道:“齋藤……齋藤這個姓氏怎麼這麼熟悉呢?”
五條悟說:“老子也覺得熟悉。”
等等。
他掏出手機,打開郵箱查看了一下這個學期領到的所有清理建築或其他什麼場地的任務。
“傑,我們上個學期不是接了過很多清理建築的任務嗎?”
“啊,沒錯。”
“你看,那些任務的委托方全部都是齋藤集團。”
“……!”夏油傑驚了,他拿過五條悟的手機,確認了一下:“真的......這麼多地方,都是同一個人收購的嗎?”
他們清理過的建築,加起來都有十條街了。
但另一方麵,夏油傑又覺得自己並不是因為這些任務才對“齋藤集團”感到熟悉。
他微微睜大眼睛:“桑島阿姨!”
“......哈?”
“悟,你還記不記得上次在拍賣會的時候,坐在我們隔壁的那個阿姨,跟五千萬先生一起來的那個,她後來不是還到高專找我們了嗎?她的仇家就是齋藤集團!”
五條悟終於想起來了。
他錘了一下夏油傑的肩膀,笑道:“你這個家夥,記憶力也太好了吧!快,打電話給老太婆!”
一個小時後,他們坐在了一座寫字樓的待客室裡。
幾個月不見的桑島楓坐在他們對麵,看上去氣色正常,應該是沒再去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她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裝,開門見山地問:“你們想要接觸齋藤家,為什麼?”
“是跟任務有關的事情。”夏油傑問她:“桑島夫人,你還記得拍賣會上見過的詛咒油畫嗎?”
“被詛咒的油畫?”
桑島楓思考了一下,當天確實有一幅油畫被高價賣出去了,她當時還在心裡吐槽為什麼會總有人想要花錢買這種不吉利的東西。
“記得,而且我還知道,日本有不少富人都想要收藏這樣的物品。怎麼了麼?”
五條悟靠著椅背,舒舒服服地伸展雙腿:“老太婆,你不會也收藏了那種油畫吧?”
桑島楓否認道:“比起油畫,我更喜歡收藏茶具之類的東西。”
五條悟笑了,“愛好還挺健康的嘛。”
夏油傑告訴她:“那就好。桑島夫人,這些流動的油畫裡,有一部分是真的,一旦把畫領到家裡,就會吸引咒靈,輕則引起身體不適,重則性命不保。”
桑島楓聞言,露出了非常微妙的表情。
五條悟輕笑道:“老子猜,你現在在想——能不能把那種畫掛到你仇人的辦公室裡?”
桑島楓坦然道:“如果真有這麼神奇的力量,我還挺想試試的。不過聽你們的意思,這幅畫會流行起來,似乎跟齋藤集團有關係?”
“目前還不確定究竟有什麼關聯。”
夏油傑誠懇道:
“桑島夫人,我們想要得到你的幫助!其實,我們剛剛參加了齋藤家的少爺舉辦的畫展,在那裡看到了一幅被詛咒的畫,而且我們還得知,齋藤家知道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消息,所以我們想試試接近齋藤家的少爺,獲取他的信任——以另一個身份。”
桑島楓感興趣道:“哦?”
夏油傑觀察她的神色,發覺桑島楓似乎是願意為他們提供幫助的,於是進一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聽他在記者麵前侃侃而談的樣子,他這個人應該非常迷信,但如果我們以高專咒術師的身份接近他,他知道我們會收走油畫,一定不會對我們說實話,所以我們需要另一個身份——比如,詛咒師。”
桑島楓微微挑眉,忽然有了個不好的預感。
五條悟自信地比了個V:“沒錯,就是皮卡丘聯盟!”
夏油傑雙手合十:“拜托了,請把我們皮卡丘聯盟推薦給其他的有錢人吧,就說我們是非常靈驗的靈媒!”
【???????????】
【臥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救命,你們兩個都是認真的嗎hhhhhhhh】
【完了完了,夏油傑的腦子在溫泉裡燒壞了!SOS!這是超級大事件!】
桑島楓顯然也被這個離譜的進展震懾住了。
“皮卡丘聯盟?”她難以置信道:“我把你們推薦給其他人的時候,就說你們是很靈驗的靈媒——皮卡丘聯盟嗎?”
五條悟理直氣壯道:“先彆急著否決嘛。老太婆,你仔細想想,詛咒師那種家夥,性格一般都很怪的,‘皮卡丘聯盟’這種聽起來很不靠譜的組合名字,放在詛咒師圈子裡肯定超靠譜!”
桑島楓:“......”
【不,我覺得就算在詛咒師的圈子裡你們也是非常炸裂的存在......】
【住手啊,你們會被任天堂暗鯊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以的,一隻怪劉海皮卡和一隻盲人皮卡,你們一定能震撼整個咒術界】
【是任天堂聽了要□□的程度】
【《不要敗壞皮卡丘的名聲啊》】
在彈幕的一片嘲笑聲中,夏油傑:“......”
他們的提議真有那麼離譜嗎?
桑島楓十指交叉,她鄭重地思考了一會兒,問道:“如果你們調查的那幅畫真的跟齋藤家有關係,齋藤集團會怎麼樣?”
夏油傑鄭重道:“用詛咒之物間接殺害了這麼多人,高專不會放過他的。”
“......”
良久,桑島楓輕輕點頭。
“好,我們跟齋藤集團並沒有直接來往,但畢竟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我女兒和齋藤家的少爺有一些共同的朋友,所以隻要你們本人表現得好,這件事並不難。”
夏油傑麵露喜色,五條悟也笑道:“你果然很爽快嘛,老太婆!”
桑島楓冷冷道:“但是。”
嗯?
“皮卡丘聯盟,不行。你們現在的樣子,也不行。”女人嚴肅道:“要做就要好好做,這樣兒戲的狀態是無法取得彆人的信任的。”
夏油傑:“......”
五條悟:“......”
五條悟摸著下巴,不解道:“我們哪裡兒戲了?”
彈幕吐槽道:
【你們全身上下都很兒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還記得皮卡丘帽子後麵還有兩個特彆Q彈的閃電尾巴】
【對對對,走路DuangDuang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麼辦,我反而更期待他們用沙雕之力震撼所有人】
【支持沙雕+1】
桑島楓認真道:“在我這個普通人的印象裡,實力強勁的靈媒通常分為兩種。一種是寺廟裡的大師或者巫女,一般端莊持重,氣場強大,且通常有些年紀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竊竊私語道:
“這應該是指奈良縣的老住持那樣的吧?”
“阿,那個老頭的氣場是很能唬人,但實際菜得一批哎,連老子的‘蒼’都擋不住吧。”
“悟,要尊老愛幼,不能說這種話。”
桑島楓淡定地無視了他們的竊竊私語,繼續道:“另一個就是性格和外形都非常古怪的人,可以不像個好人,也可以邪氣,但一定要給人足夠危險、足夠強悍的感覺。隻有這樣,他們才會心悅誠服地奉你們為大師。”
雖然靠外形判斷一個人如何如何的行為有些膚淺,但很可惜,一個人第一眼被看到的永遠是外形。
夏油傑沉思道:“邪氣嗎?我覺得我的外形應該滿足這個條件,雖然每次都很不爽,但我經常被評價為不像個好人。”
五條悟不甘示弱道:“老子也是,老子很嚇人的,而且性格超差,大部分家夥都是避著老子走耶。”
【《有非常清晰的自我定位》】
【救命你們怎麼這麼乖】
【我大概理解阿姨的意思了......】
【我也】
桑島楓歎了口氣。
“不是這個意思。”
五條悟不爽道:“那你是什麼意思嘛?”
桑島楓想了想,舉了一個例子:“比如伏黑甚爾。我知道他是一個亡命徒,是個非常危險的家夥,如果不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我是不會主動接觸那樣的那家夥的,但同時,我能感知到他是個非常強悍的男人,雖然危險,但實力值得信任。”
她看著五條悟和夏油傑,實話實說道:“但你們給我的感覺太安全了。”
就是兩個學生而已,頂多能被打上一個叛逆的標簽,簡而言之就是氣場不夠。
【確實,DK時期少年感太強了,沒有那種危險的氣場】
【對,成年後氣場雙雙拉滿,但現在確實不太行,現在就倆熊孩子】
【好神奇,其實他倆成年之後也沒長高多少,身形變化並不大的,但氣場是真的A爆】
【現在就是那種,會被80歲的老奶奶堵在路上乾聊一個小時還不敢開口告辭的傻X學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油傑@夏油傑@夏油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