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告訴世人,
對與錯,光與影,
悄然之間已經完成了變換。”
李諭笑道:“好詩,好詩!”
胡適得意道:“我準備把它收入我的《嘗試集》中,作為對新科學理論的致敬。哦!我真是太喜歡這種掀翻舊有理念的事情了!原來外國人在做和我們一樣的事,不僅文學在革命,科學也在革命。”
章士釗同在辦公室中,大搖其頭:“你做的這首新詩完全不如我的一首。”
胡適不服道:“拿出來看看。”
章士釗取出一本筆記,念了起來:
“物理世界奧秘深,探索未知心歡喜。
力熱光電磁五行,相互作用妙趣生。
宏觀微觀皆一體,萬物相連無界限。”
胡適說:“你的是七言古詩,現在大家講究白話文,要的是簡單易懂,你應該知道,洋人的詩非常簡單。我所做《嘗試集》中便全是新體詩。”
章士釗說:“嘗試嘗試,隻是嘗試,談不上文學二字。”
胡適指著對麵的魯迅:“周教師的幾篇文章,你總不能不服吧?”
章士釗說:“周教師的文章作得當然很好。”
胡適說:“就連周教師都寫了幾首新詩。我起名《嘗試集》,不僅是為了嘗試,更是呼籲大家都來嘗試做新詩。”
章士釗說:“這麼說,胡博士是在拋磚引玉?”
“對,”胡適說,“周教師的那幾首很不錯,比我的強。”
“我其實不喜歡做新詩,”魯迅笑了笑說,“而且我也不喜歡做古詩,隻是感覺現在詩壇寂寞,才打打邊鼓,湊個熱鬨而已。等什麼時候真正的詩人出現,就洗手不作了。”
胡適欣賞道:“看看周教師的覺悟!我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都被周教師說了出來!可惜周教師提前離開日本,不然也是個博士。”
魯迅被說得有些尷尬:“輟學一事,確實不對。”
大家可能都知道,魯迅罵了胡適十幾年,但這時候的魯迅和胡適關係還是很不錯的。
魯迅早年對胡適的評價非常高,他說過:《新青年》時期,最讓我注意和佩服的就是陳胡二人。
一年多後,胡適寫《西遊記序》,一直無法確定作者到底是不是吳承恩,便求助於魯迅,——魯迅在北大開了中國史一課。
為了幫他考證,魯迅處處留心關於《西遊記》的資料,一旦發現便會立即寄給胡適。
而在創作《中國史略》時,魯迅也多次征求過胡適的意見。
反正兩個人還處在蜜月期。
章士釗與胡適的關係正好反過來,現在挺不好的,以後變得不錯。
兩個人一直關於白話文和文言文爭論不休。
直到幾年後才和解,兩人合影留念時,在照片背麵題詩。
兩人一反常態,章士釗寫了首新詩:
“你姓胡,我姓章,
你講什麼新文學,
我開口還是我的老腔。
你不攻來我不駁,雙雙並坐,各有各的心腸。
將來三五十年後,這個相片好作文學紀念看。
哈,哈,我寫白話歪詞送把你,總算是俺老章投了降。”
胡適則寫了首古詩:
“但開風氣不為師,龔生此言吾最喜。
同時曾開風氣人,願長相親不相鄙。”
此時,章士釗又問道:“胡博士,你的意思是以後就不能做古詩了?”
胡適說:“有唐宋古詩不就夠了?現在人做不出成樣子的古詩,還不如研究研究新文化下的新詩。”
“新詩?那不就是大白話嘛!”章士釗一點都不喜歡。
胡適擅長舉例子,說:“大白話同樣可以有深意。你難道忘了,李諭院士曾經寫出過‘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要用它尋找光明’這般振聾發聵的詩句。”
章士釗給李諭麵子:“李諭先生一個研究科學的,寫的詩都比閣下好。”
李諭笑道:“就這麼一小句,算不上詩。我和周教師一樣,單純突發奇想,不是詩歌創作。”
章士釗趁機說:“這首詩我記得是李諭院士在見到南社柳亞子時所作,可比胡博士的《嘗試集》早得多。”
胡適不屑道:“南社的詩不值一提,連鄭孝胥都比不上。”
章士釗說:“他們或許也看不上胡博士的《嘗試集》哪。”
胡適與柳亞子等人的南社也相當不對付,胡適曾經說“暫不與君辯,且著《嘗試集》”,但隻是說說而已,不辯就不是胡適的風格。
兩邊現在吵得很凶,柳亞子與楊杏佛等人一直看不上胡適寫的東西。
胡適則不甘示弱,懟他們道:“請君莫笑白話詩,勝似南社一百集。”
反正都是些文人相爭,越爭越熱鬨,是個好現象,讓他們放開吵就是。
李諭想在國內找個人吵,還沒對象哪,挺寂寞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