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振說:“醇王爺,我正想向您請教請教出國的事。”
醇親王載灃去年剛出使過德國,是清朝有史以來第一次派皇室親王出使,不過事情卻不太光彩,是去給德皇威廉二世道歉。
因為去年《辛醜條約》簽訂的第一款第一條,便就“大德國欽差男爵克大臣被戕一事”作出了規定,“醇親王載灃為頭等專使大臣,赴大德國大皇帝前,代表大清國大皇帝暨國家惋惜之意。”
所謂“惋惜”之意,就是德國駐華公使克林格被殺一事。說起來這也是八國聯軍侵華的重要借口,自然也擺在了第一條。彰顯著列強們實則求的是正理,而不是後麵那四萬萬五千萬兩白銀的虛情假意。
何其冠冕堂皇!
但弱國無外交,人家怎麼說就怎麼是了。
德國當時相當傲慢無禮,給載灃所帶使團的禮節要求竟然是:德皇在白廳坐見,王爺行三鞠躬禮;其他參讚隨員須“均照中國臣下覲君禮叩首”。也就是說,德國皇帝是坐著接見,清政府的特使醇親王載灃要行三鞠躬禮,其他隨員則要像拜見大清皇帝一樣行下跪叩首禮。
當時的外交會麵,哪有下跪的,絕對是奇恥大辱。以後要是彆的國家也如此效仿要求清朝使節,不就完犢子了!
慈禧知道後也開始爭起來,都說了打人不打臉,怎麼又開始不給麵子了!
太討厭了!
折我麵子的事堅決不行!
載灃當時已經到了德國與瑞士的邊界,夾在中間,不知如何時候,甚至德皇一度拒絕接見。
好在後來其他國家出麵斡旋,才改成了都行鞠躬禮。不過在波茨坦的整個會見過程德皇一直端坐座位上,從未起身。
但載灃覺得這樣已是“大局保全,國體無傷”了。
後來英法等國知道大清親王出門了,想邀請他過來串串門,載灃也想周遊一下列國,德皇竟嚴辭拒絕,說他“有違專誠之旨”。
是的,連這個權利都不給,隻能是專誠來給我德皇道歉的!
載灃沒有辦法,隻好草草回國。
德國十年後知道過來道歉的載灃竟然成了攝政王,其實也是追悔莫及。當然人家並不是怕了大清國,而是被周邊英法等國嘲笑不懂外交禮節。
但現在溥儀還沒有出生,載灃地位也沒那麼高。
總之去年出使德國算是屈辱性的,但這次載振就不一樣了,是大清主動去給英王賀禮,並沒有身份上低人一等的問題。
酒吧老板郭唯一端上來了威士忌和蒸餾水,給幾人調好酒。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幾杯酒下肚,載灃給載振講起了在德國的“受辱經曆”。
載灃說:“貝子哥,你是不知道,他們的軍威太勝,那些個我說不上來的機器也太強了。”
德國一直重視軍事,對載灃震撼還是蠻大的。
“醇王爺覺得我也會遭到屈辱待遇嗎?”載振問。
“不不不!你絕不會,你是去賀喜,又不像我是去奔喪!”載灃又灌進肚子一杯威士忌,指著李諭說,“對了,你可以帶上他。”
李諭訝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