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林感覺生無可戀,測繪課才剛開始,後麵還不知道有多少公式和數字等著他,想想就絕望。
李諭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後笑道:“如果實在不明白,可以看看吳佩孚同學的筆記,他做得很好。”
李諭這麼一說,所有同學都來興趣了,“筆記?”
他們紛紛圍到吳佩孚身邊,果然發現他的筆記比教科書要簡練清晰許多。
應該說是李諭的板書做得很好,吳佩孚抄錄得也好。現在的德文教材對他們而言就像天書,德文本身就是個很大的障礙,再加上西方人編寫教材特有的思維模式,令這些東方的學生非常難以接受。
也不隻北洋陸軍速成學堂,早些年剛引進西方教材時,日本也是飽受困擾,甚至跑到中國找了不少洋務派翻譯的書直接當教材。
所以當李景林等人看到有份書寫的筆記時彆提多舒服了。
孫傳芳眼睛放光:“能不能借我抄抄?”
“我先說的,我先抄!”
“要不一人一頁?”
吳佩孚無奈道:“誰叫你們上課不好好做筆記,都悠著點,彆給我撕壞了!”
李諭看他們開始抄寫起筆記,反正也下課了,於是說:“我們下堂課再見。”
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回到辦公室沒多久,李純就帶李諭來到了營中食堂。
李諭他們進的是軍官食堂,普通士兵並不在這吃飯。其實就算是不分開,普通士兵一般也不會來軍官食堂吃飯,原因很簡單,菜品貴啊,實在消費不起。
他們剛進食堂,就看見曹錕指揮兩個兵丁搬著幾個箱子走了進來,“放在屋裡麵,對,就在這,很好!”
屋裡還有張勳,他此刻正以一種很不優雅的姿勢在那坐著,仔細一看屁股竟然並沒有完全坐下去。
曹錕走過去笑道:“張管帶,怎麼吃飯都不忘練功,在這紮馬步?”
張勳一咬牙,屁股結結實實落在椅子上,心中暗叫一聲痛,但表麵上仍羊裝澹定:“練功當然時刻都不能忘記。”
曹錕笑道:“今天我帶了好東西,一起喝兩杯?”
張勳連忙大搖其頭:“不不不!下午我還要...還要做彙練操演,不能喝不能喝!”
曹錕拿起一支瓶子,喝了一口:“汽水也不喝?”
“哦?”張勳看了一眼,發現曹錕喝的果然不是酒,而是屈臣氏的汽水。
是的,又是屈臣氏。
汽水肯定沒有問題,張勳說:“給我來點!”
李純和李諭坐在一邊的桌子上,李純說:“曹管帶,能不能也給兄弟幾瓶?”
曹錕隨口說:“拿就是。”
李純拿起兩瓶,遞給了李諭。
李諭看了看,瓶身上還真寫著“屈臣氏汽水”幾個大字。
側麵畫了宣傳畫,上頭寫著“香橙露”;另一麵則用小字寫了屈臣氏大藥房的簡介以及關於該汽水“神奇之處”的廣告詞。
反正當時的廣告看著真是蠻羞澀,讀出來就讓人挺不好意思。
李諭喝了一口,味道感覺可以,確實有點橙子味,但是和他曾經喝過的各種飲料比起來,多少還是差了點。
最主要的是,真的想不到屈臣氏銷路如此廣,竟然做出汽水賣到了新建陸軍之中。
實際上,在可口可樂大行其道之前,屈臣氏汽水就是當時大清朝最火的汽水飲料。
哪怕一百年後屈臣氏汽水也沒有徹底銷聲匿跡,隻不過它的名字搖身一變成了“北冰洋汽水”,相信很多人應該喝過。
李純問道:“先生覺得如何?”
“總比喝酒要舒服。”李諭回道。
李純笑道:“大家夥都這麼覺得,每天都要喝上好幾箱。”
食堂的夥食挺不錯,吃完飯後,李諭準備回去休息,李純又對他說:“先生,如果您有空的話,能不能也帶帶彈道學的課程?”
“彈道學?”
李純說:“是的,彈道學的德國教習也度假了。本來我們想讓日本的少左軍官多賀宗之帶課,但是效果不太好,他的說得還不是很流暢。”
李純看李諭麵露難色,立刻補充:“教材和教綱也都有,我想難不倒先生。而且咱們北洋軍中對教習很尊重,待遇也高,教習都是按照管帶的待遇發放薪水。”
李諭道:“管帶?”
“對,教習在待遇上和曹管帶、張管帶一樣,一個月400兩。而且既然您兼任兩科教習,可以給按照800兩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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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這就有那麼點動力了。
李諭想想自己給奕劻當了那麼久助學,也隻是掙了兩百兩,現在講兩門課一個月就有800兩,差距太大了!果然還是北洋出手闊氣。“那就請提調給我看看相關教材了。”
李純喜道:“沒有問題!”
北洋軍中高層對陸軍速成學堂還是很重視的,尤其是其中的“火箭班”,都是以後的儲備軍官。
這其實已經形成了一個傳統,以至於後來的保定軍校、黃埔軍校都受到極大重視,將學員陸續培養成為了一眾高級將領,許多鼎鼎大名的人物都出自二校。
果然不管是在二十一世紀還是二十世紀,人才都是最重要的。
李諭拿著李純給的彈道學教材看起來,好像有那麼點現學現賣的感覺。
好在和測繪學一樣,現在的彈道學也尚不複雜,差不多屬於應用物理中的應用力學領域,還沒有涉及到令人聞風喪膽的空氣動力學、彈塑性力學等。
隻不過彈道學中數學和物理知識用的確實要比測繪學要多,當然,還會有一些化學上的燃燒理論、爆炸理論等等。
換句話說:測繪學是基礎必修課,彈道學則是進階專業課。
難怪李純當時對孫傳芳說測繪科的難度比較大,學習的深度確實要高於其他諸如炮兵科、騎兵科、軍械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