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能被稱為世界醫藥史三大經典藥物,如此高的地位,自然不是浪得虛名。即便五十多年後見效更快的布洛芬及藥效更持久的泰諾等藥橫空出世,依然無法撼動其地位。
但李諭確實對藥理並不太通曉,隻是在學有機化學的時候大體知道水楊酸,本身它的化學式也不複雜。當然,阿司匹林是人工合成的乙酰水楊酸。
但李諭說的已經讓濮蘭德和裕勳齡倍感吃驚,因為這些化學名稱現在普通人根本無從知曉。
濮蘭德豎起大拇指:“我已經數不清你懂多少門西學了!”
兩個小時後,天津最先傳回了消息,租界裡確實有該藥,是一名醫藥代表介紹給租界醫院的,但是醫院還在測試階段,並沒有敢輕易給病人用藥。
也不難理解,二十一世紀醫藥如此發達的時代,一款新藥想上市,從研發到臨床少則也要十幾年,拜耳現在的推廣步子確實邁得夠大。
——他們在1897年合成阿司匹林後,1899年就開始推向世界各地銷售。
濮蘭德拿著電報道:“天津的同事說,租界的醫院有3瓶,但是開價每瓶10個銀元。”
十個銀元相當於後來的2000多元,絕對的天價,真是物以稀為貴!想想後世這款藥物隻有十幾塊錢一盒,便宜得很。
裕勳齡道:“彆說10個銀元,100個也行!”
濮蘭德道:“這就好辦了,我讓他都買下來。”
“最好可以讓他親自坐火車來一趟,費用我們出。”李諭說。
裕勳齡立刻拚命點頭:“對對對!要多少錢都行。”
濮蘭德知曉他們意思後,再次發出了電報。
再後來,上海、香港等地也傳回電報,雖然有,但都很少,基本都是拜耳公司的醫藥代表為了銷售推廣寄過來的試用藥。
李諭自然也是讓他們儘可能多地買下,有備無患。
但是上海和香港的藥品過來要走水路,許多天後才能抵達京師。價格雖然沒有天津要得高,但算上運費,也差不多了。
至於今天嘛,隻能是讓德齡先忍忍,徐徐地斷掉鴉片,萬一再有戒斷症狀。
心中有了著落,裕勳齡才放心回府。
李諭準備明天藥到了再來,他也是不忍看到吸鴉片的德齡。而且還要回去繼續趕稿,稿子真是越欠越多,好在都不是什麼困難的科研論文。
隨便打了個黃包車,回到宅院時,李諭看到車夫趙謙也來了。
趙謙見狀不好意思道:“對不住,李爺,我來晚了。”
李諭說:“沒關係,先處理好你自己的事。”
宅子裡的房子還有不少,王伯給他安排了一個外院的房間住。
之前趙謙為了省錢住的破廟,能遮風擋雨睡在床上對他都是莫大的奢望。
趙謙看到自己都能單獨有間像樣的屋子,感動得無以複加,一旁的王伯笑著對他說:“老爺是個好人,跟著老爺不會受苦。”
趙謙拚命點頭:“以後有什麼活,王伯您就給我說,我身子骨好!”
李諭心態倒是很平和,反正自己每天“打車”也花不少錢,不如直接雇個司機,時間長了,如果真有馬車和汽車後,反而還能省點。
第二天,專職司機趙謙就拉著李諭找到了濮蘭德。
不得不說,這些外國人的辦事效率真心是比大清的官員高太多。
即便是昨天裕庚能借用總理衙門的電報機,下麵大清電報局的人員恐怕也不可能動作這麼快,而且還得給他們解釋什麼是阿司匹林,時間上又浪費不少。
濮蘭德的記者一來一回,專人送藥,雖然出錢的是裕家,但濮蘭德自然看的是李諭的麵子,否則真不一定會去辦這事,所以人情李諭也是欠下了。
裕庚今天同樣親自來到了濮蘭德的辦公室,奉上了200銀元。
裕庚來不及多謝,匆匆說了句:“他日必定再次重謝。”然後就趕忙回到了住所。
裕庚他們在國外多年,懂得如何吃西藥,隻是藥瓶上都是德文,李諭便拿過來翻譯了翻譯,給他們說明白服用數量。
裕勳齡昨天就告訴了德齡情況,德齡知道李諭所做,再加上哥哥和父親母親的鼓勵,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斷了鴉片。
畢竟裕家全家上下都相信李諭的本事,即便他並不是個醫生。
即便隻是初染要不久,用意誌力控製煙癮也很難,今天德齡已經虛弱的不想吃飯,強行喝了點粥才吃下藥片。
十幾分鐘後,藥效出現,德齡的頭痛也有所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