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安頓(1 / 2)

遊走在晚清的亂世理工男第一百二十九章 安頓

李諭很好奇呂碧城的情況,問道:“你為什麼隻身來到天津?”

呂碧城說:“我已經無依無靠。多年前父親早逝,同族認為我們呂家不再有男丁,因而霸占了我們的家產。無奈之下母親隻好帶著我們姐們投奔塘沽舅父家,可如今舅父也要強命我婚配。但我呂碧城看不上的人,是絕不會嫁的!”

雖然這個觀點在後世看來簡直尋常得不能再尋常,不過放在清末民初,簡直是不守婦道的“典範”。

李諭心中沒有一點封建殘餘思想,讚道:“沒錯,憑什麼女人就必須是附庸,婦女能頂半邊天!”

呂碧城念道:“婦女能頂半邊天……說得好!李諭先生果然是西學大家,思想如此進步,這句話隻有偉人才能說的出。”

李諭笑道:“不是我說的,不過還真是聽偉人所說。”

呂碧城肯定道:“就是半邊天!除了二萬萬男同胞,難道我們二萬萬女同胞團結起來就沒有力量嗎?”

李諭豎起大拇指:“優秀!”

所以說呂碧城能成為民國四大才女之首。她一生堅持文言寫作,雖然知名度和對後世影響遠不如“紅梅玲”,然而她的格局和胸懷亦非其他三位可比肩。

文無第一,四才女在文采上各有所長。

但呂碧城不局限於此,她不想隻做個“女詞人”,她想做的是去掉那個“女”字!

她也興辦女學,倡導女子教育。

且從來沒有為情所困,眼光甚高,不惜終生不嫁。文風上也與尋常女作家寫就是各種言情故事截然不同。

正因如此,才可以有資格與秋瑾並稱“女子雙俠”。

在思想蠻荒的封建時代,真的蠻先進了,宛若一個二十一世紀進步女性。

不過她此前的境遇確實坎坷,呂碧城惋惜道:“我想要探究女學,可我舅父卻說我為此‘連婦德都不顧了’,也不知道我這半邊天能不能亮起來。”

李諭說:“必然可以!從大局上看,解放婦女可是釋放了社會另一半的生產力。”

兩人越說越起勁,拉車的人力車夫卻挺不住了:“我說大爺,你們說完了嗎?不管你們說沒說完,我是跑不動了!要不你讓這位女俠騎馬速度慢一點也行,我隻有兩條腿,怎麼跑得過四條腿的馬。”

呂碧城吐吐舌頭:“對不起,我好久沒騎馬,一下子竟然有點激動。”

到達《大公報報社時,英斂之還沒有回來,於是他們在他的辦公室等待。

李諭說:“這裡正好有紙筆,你可以寫個拿手的,一會兒給英先生看。”

“這還不簡單。”

呂碧城自信滿滿,提筆就寫道:

“晦暗神州,欣曙光,一線遙射。

問何人,女權高倡,若安達克?

雪浪千尋悲業海,風潮廿紀看東亞。

聽清閨,揮涕發狂言,君休訝。

幽與閉,如長夜;

羈與絆,無休歇。

叩帝閽不見,憤懷難瀉。

遍地離魂招未得,一腔熱血無從灑。

歎蛙居,井底願頻違,情空惹。”

李諭看後讚道:“寫得真好!不過,我有個小問題想請教一下。”

呂碧城問:“什麼問題。”

李諭指著詞作:“詞中的‘若安達克’指的是?”

呂碧城訝道:“法國女英雄啊,那位在英法百年戰爭中帶領法軍節節勝利的少女若安達克!你不知道嗎?”

我暈!

原來是聖女貞德。

現在懂外文的才多少,翻譯界水平有限,所以譯名混亂倒也正常。若安達克就是法國女英雄貞德一個不規範譯名。

李諭說:“我知道啊,正所謂‘一群英國人,半部辱法史’。當年法國已經節節敗退,沒想到又被一個少女帶著軍隊一路打了回去。”

“想不到你真知道,看不出你不僅懂科學,也懂西洋史。”呂碧城道,“我很佩服她,她才是女性該有的樣子。”

李諭說:“如果你真的喜歡女英雄,有一幅畫你可能會很感興趣。”

呂碧城道:“什麼畫?”

“也是來自一位法國畫家,叫做《自由引導人民。”李諭突然想起這幅畫是不是對現在的中國女性來說過於超前了。

呂碧城問:“我對西洋畫並不了解,畫的是什麼內容?”

李諭說:“講的法國革命的事,畫本身的重點是自由與人民,隻不過站在c位的是一位舉著國旗拿著強的女性。”

“c位是?”呂碧城問。

“就是站在最矚目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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