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說,他竟然真的有點東西。”玻爾茲曼不可思議道。
李諭說:“有用最好,我覺得教授屬實應該養好精神。”
玻爾茲曼說:“他告訴我可以運動一下,強行讓自己疲勞,能夠更好地睡眠。”
“身體上的勞累有時候的確能夠緩解心理上的勞累。”李諭說。
“希望你不要有我的困境,”玻爾茲曼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我準備回柏林繼續做一些試驗,如x射線相關的理論探索。”李諭說。
“我會持續關注的,”玻爾茲曼說,“你是我少有的在黑暗中看到的一位啟明星般的科學新秀。而且如果你能成功,我想能接受原子論的人會更多。”
“也不僅僅靠我,佩蘭教授不知道進展如何。”李諭說。
“佩蘭?”玻爾茲曼沒聽過這個名字。
李諭說:“他現在是巴黎大學的一名講師,正在研究阿伏加德羅常數。如果能夠在實驗上得到正確結果,將會徹底奠定原子論的基石。”
曆史上差不多是在1908年,佩蘭才完成了此事,也宣告了原子理論的真正勝利。
玻爾茲曼當然知道測定此常數的意義,喃喃道:“原來科學界還是有明朗未來的,這麼多人在努力著。”
李諭道:“所以您可要好好休息,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原子論大放光芒。”
玻爾茲曼來了精神:“不僅如此,我還要看到你拿到無數獎項。”
李諭笑道:“我儘力。”
玻爾茲曼現在心情越發好起來:“要不要一起去聽一首交響樂?我敢說,全世界最好聽的交響樂就在維也納。”
“樂意之至,”李諭看向呂碧城,“走,一起聽聽的聲音。”
玻爾茲曼甚至還和李諭談論起了音樂喜好:“今天會有莫紮特的曲子,想想就感覺美妙。”
就在他們幾人去欣賞交響樂時,巴黎那邊卻炸開了鍋。
當報紙上登出暢銷歐洲的《星球大戰係列雙作者中有一個是女性時,大家都要瘋了。
甚至有人表示“不想看一個女人的筆下的科幻世界,因為女人不可能懂科學,寫作時也隻會談情說愛”。
一些報紙上的文章甚至開始詆毀起來:“雖然本作是一部還算有趣的科幻,但光怪陸離,天馬行空,充斥很多讓人難以接受的內容。我想這就是因為作者來自落後的清國,想想便知,清國哪有什麼科學基礎?而這位叫做碧城的女性,更是聞所未聞,隻是落後清國科學家的一個附庸而已。對了,我記得清國的女性,甚至比我們還要更像附庸。”
現在整個世界都對女性存在歧視,即便是英法這種相對較發達的國度。
壓力瞬間到了法國文學院,他們想不到出了這麼個狀況,舉棋不定。
但此事卻讓星戰係列的流量更好了,雖然很多媒體在詆毀,但大眾是實打實用錢在投票,星戰係列的銷量比此前還要好。
阿歇特出版社加緊印刷,甚至在封麵突出地方標明“感受偉大科學家的低語,同時感受東方神秘女子的筆觸”。
塞納河畔,咖啡廳。
香煙點起,煙卷從短發女人的嘴中慢慢吹出,女人的手輕輕放下報紙。
對麵另一個美國女人道:“柯來特,你在想什麼?”
抽煙的短發女人便是法國國寶級的女作家,柯來特。
“我在想事情。”柯來特說。
美國女人問道:“你在想什麼?似乎心不在焉。”
她的脖子上戴著一顆碩大的寶石項鏈,一看就是個有錢人。
“我在想什麼是尊重,真正的尊重。”柯來特突然說。
美國女人奇怪道:“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這是我缺少的東西。”柯來特道。
在旁人看來,柯來特是個有點“颯”的女人,她剪了短發,有時還會穿男裝,與美國女人在一起旁人還以為是一對情侶。
但她們……還真是在“約會”。
柯來特繼續說:“你聽過清國嗎?”
“聽過,一個落後的國度。”
“現在全歐洲最暢銷的科幻,其中一名作者就是清國的一名女子,而且是正正當當署名在書上。”柯來特說。
“哦?女性?”美國女人放下手中的咖啡,也拿過了報紙,卻旋即笑道:“這就是尊重?報紙上都是嘲諷。”
柯來特幽幽道:“我寧可要這種嘲諷。”
柯來特是個來自鄉下的女子,才華橫溢。來到巴黎後,遇到了一個叫做維利的出入上流社會的男作家,兩人於是結婚。
但很快,柯來特就發現維利僅僅把她當成一個槍手,甚至把她反鎖在房中逼迫寫作。
柯來特的確有才,這幾年寫的克羅蒂娜三部曲名動全巴黎,隻可惜作品的署名隻有維利。
他在所有人麵前吹捧《克羅蒂娜。卻不允許柯來特向出版商暗示,她也參與了書的創作。
維利甚至“教育”她謹言慎行:“你不明白圈裡的勾心鬥角,我們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幾年來,也有人知道了柯來特,想與她結交,其中就包括這位美國少婦。
維利雖然創作才華不行,但多年出入上流社會,他一眼就看出了少婦的目標,於是對柯來特說:“去吧,她要約的是你。”
在他看來,這可以激發柯來特的創作靈感,而且也不認為和女人約會是出軌。
柯來特此時突然站起身,要離開。
美國女人問道:“你要去哪?”
“我要去買這套科幻。”柯來特轉身走出了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