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好。”
克萊納告彆幾人,當天就給蘇黎世大學遞交了報告,尤其再次引述了他的猶太身份:
“學者們有一種根深蒂固的看法認為,猶太人有各種令人不快的性格特征,比如胡攪蠻纏、莽撞無禮、如小商販一般對自己的學術職位精打細算和謀取私利等,在許多情況下確實如此。
但另一方麵,或許有些猶太人的品性並沒有那麼糟糕。因此,僅僅因為一個人是猶太人就剝奪他的資格並不妥當。
事實上,我們偶爾也能發現一些非猶太學者,在用他們的學術職位牟利方麵表現出了通常被認為是猶太人的典型特征。
所以,無論是委員會還是所有教員都認為,把反猶主義當作考核標準與其尊嚴並不相符。
愛因斯坦博士當屬現今最重要的理論物理學家之一,尤其他關於對性原理的工作,非常令人震撼。”
從克萊納的報告就看得出,此時現在整個歐洲的反猶情緒何其嚴重。
好在瑞士的整體風氣比較輕鬆,蘇黎世大學很快通過了晉升愛因斯坦為物理教授的決議。
薪水與專利局相比低了一點,但愛因斯坦太想當物理教授了,立刻興高采烈地去專利局辦了離職,當然,他還沒忘幫李諭最終通過了航空發動機的專利申請。
愛因斯坦把專利證書親手拿給李諭,然後說:“很遺憾,從今以後世上再沒有專利員愛因斯坦了。”
李諭笑道:“損失無法用語言衡量。”
接著,愛因斯坦邀請李諭和勞厄來到一家意大利餐廳慶祝。
愛因斯坦打開了一瓶法國香檳:“這是我從出生開始,最快樂的一天!”
話音剛落,愛因斯坦的老婆米列娃突然現身:“我想你快樂的時候有很多!”
米列娃的口氣明顯帶著責備,愛因斯坦疑惑道:“米列娃,這是怎麼了?”
米列娃把一封明信片放在桌子上:“你怎麼解釋!?”
李諭和勞厄麵麵相覷,但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斜著眼睛瞄了一眼,明信片上的字跡明顯出自一名女士,而且還有“天堂旅館”“希望再次見麵”之類的字眼。
大家都是成年人,兩人立刻大體明白了咋回事。
愛因斯坦趕忙說:“米列娃,你聽我解釋!這隻是措辭的問題,顯然巴塞爾的安娜女士會錯了意。”
米列娃用帶著酸味的口氣問道:“會錯了意?這麼明顯,你卻說一位家庭主婦是會錯了意?”
李諭和勞厄耳朵都豎了起來。
家庭主婦?這事有意思!又是“孟德同好”?不對,建安風骨!
愛因斯坦隻能繼續解釋:“我已經十年沒有見過安娜了。當時我與母親在巴塞爾旅遊,住在天堂旅館,正好安娜也住在那裡。天哪,那時候她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女孩而已,我們隻是普通的溝通。她知道我升任教授的事情,才發來明信片表示祝賀,於是我給她回了信。她肯定是因為我的回信會錯了意。”
米列娃哼了一聲:“你寫了什麼,讓一個十年沒有見過麵的有夫之婦回了如此曖昧的明信片?”
“這……”愛因斯坦有些猶豫。
“你不說的話,我就讓它見諸報端!”米列娃威脅道。
“彆啊,我說!”愛因斯坦歎了口氣,把之前的回信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我給安娜的回信寫道,‘在天堂旅館,我在您身邊度過了幾個星期美好的時光,對這段時間我所珍藏的記憶可能比您還多。是的,我已經成了一名教書匠,不過我仍然是個單純的家夥’。”
米列娃聽了頓時大為火光:“這明顯就是暗示!是調情!”
愛因斯坦連忙說:“對了,我還給她說,我已經結了婚的。”
米列娃這才稍稍消氣:“你今後最好早點回家。”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愛因斯坦向後一仰,無奈道:“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米列娃竟然變得如此敏感,總以為我與其他女人有不正當來往。甚至我與男同事待得久了,她也會不高興!”
不用他說,李諭和勞厄也看出了愛因斯坦與米列娃的感情已經出現裂痕,而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但清官難斷家務事,兩人隻能再開了幾瓶酒。
都在酒裡……
——
兩天後,瑞士的數所大學共同舉行了一場物理年會,舉辦地正好在蘇黎世大學,物理係主任克萊納邀請李諭做了一場演講。
李諭正好借此機會正式提出了光的波粒二象性。
“近年來,大家一定對普朗克先生的量子有所耳聞,尤其是黑體輻射公式得到了數學證明後,量子更加無法忽視。
“與牛頓的假設類似,光可以被看成一束能量粒子。光具有某些基本屬性,要解釋這些屬性,微粒觀點要比光的波動說好得多。
“但這會帶來一個問題,就是如何把它與麥克斯韋優雅的波動理論協調起來。
“我認為,二者至少是不矛盾的……
“理論物理學的下一個發展階段將給我們帶來這樣一種光學理論,光的波動說能夠與微粒說同時存在。
“雖然這會對整個經典物理學基礎形成巨大的衝擊,但物理學發生一場深刻革命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而且,在數學上經過嚴謹的推導,會發現麥克斯韋的理論在相對性原理下仍舊適用,其中已經暗含了微粒說的影子。
“所以我可以大膽地說,光,具有波粒二象性!”
這種理論相當有炸裂感,除了愛因斯坦和勞厄,其他所有人都有些錯愕。
克萊納主任立刻問道:“但現在還有很多實驗現象與閣下所謂的波粒二象性不相符。微粒說與波動說經過了三百年,更是未曾見到一點相融甚至相似的痕跡。”
李諭微笑道:“現象與此不合,或許是因為我們看得還不夠清楚。子彈,還要再飛一會兒。”
中秋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