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中世紀時歐洲才會傳播那麼嚴重,因為那時候的中世紀太臟了,滿大街糞便,人們根本不注重個人衛生。
當時的西醫堅信的是古老的古希臘醫學,認為洗澡會打開人的毛孔,讓邪祟入體,所以不能洗澡。
外加很多虔誠的教徒都是身上臟到結硬塊,中世紀的歐洲人都認為誰身上臟,誰就是虔誠的信徒。
很詭異的思路。
黑死病一開始,歐洲的神職人員最先把傳播鼠疫的罪魁禍首歸到了猶太人身上,殺了很多猶太人,因為隻有猶太人沒有得鼠疫,其實是猶太人與傳統基督教的習慣不太相同,有清潔習慣。
伍連德又問道:“於道台,俄國人那邊也有患病的人嗎?”
於駟興說:“那我就不知道了。”
伍連德訝道:“您是濱江道台,怎麼會不知道?”
於駟興說:“我又不會說俄語,俄國人更不會向我彙報。”
伍連德聽了很無語,轉而問道:“日本人的聚集區哪?”
剛問出口,伍連德就發現自己問得很多餘。
於駟興說:“我也不會說日本話,日本人更是一個比一個蠻橫,很難打交道。”
伍連德捂著腦袋,感覺白來一趟,這個濱江道台啥都不知道。
伍連德隻能說:“於道台,那您總知道管轄內有沒有醫生吧?”
於駟興問:“郎中還是醫生?”
伍連德說:“醫生。”
於駟興說:“懂洋人醫學的醫生,隻有兩個。”
伍連德直接站起身:“我現在就去找他們。”
於駟興連忙說:“彆著急啊!我已經安排了宴席,還有姑娘,給兩位大人接風洗塵。”
伍連德說:“一天死幾百人,我哪有時間消遣?”
走出濱江道台府,伍連德歎著氣對李諭說:“啥也幫不上忙,甚至不知道去問問情況。”
“不幫倒忙就千恩萬謝吧,好在他總算能提供屋舍使用,”李諭早有心理預期,然後說,“不去問問俄國與日本的醫療隊嘛?看新聞,日本方麵派來了北裡柴三郎教授,俄國派來的則是法國人邁斯尼。”
伍連德說:“我了解他們,肯定正在抓老鼠。不過如今東北已經零下二十多度,老鼠不會四處活動,傳播瘟疫的必然不會是它們。”
伍連德的直覺準得可怕。
於是兩人先找到了那兩個醫生,好在他們這段時間已經有了一些發現,對伍連德說:“我們猜測,發病部位應該是肺部。”
伍連德問道:“有沒有做病理切片?”
兩名醫生搖了搖頭:“沒有機會。”
伍連德又問:“沒機會?”
醫生回道:“病人死後,家屬根本不同意我們解剖,更彆提取走內臟器官。”
伍連德摸了摸額頭:“這就難辦了。”
李諭出主意:“可以解剖個死的日本人或者俄國人。”
伍連德握拳道:“好主意。”
現在哈爾濱的日本人和俄國人很多,當天他們就找到了一個剛死去的日本女客棧老板。
伍連德立刻解剖,做細菌培養,很快確定了肺部存在大量鼠疫杆菌。
事不宜遲,伍連德帶著培養皿和顯微鏡再次來到濱江道台府。
濱江道台於駟興看著眼前的顯微鏡和小玻璃器皿,疑惑道:“兩位這是做什麼?”
伍連德把切片放到顯微鏡上,調試好後對於駟興說:“道台大人,您請看。”
於駟興問道:“看什麼?”
伍連德說:“引發鼠疫的細菌。”
於駟興嚇得向後連退三步:“開,開什麼玩笑!怎麼能把邪祟帶進道台府?!”
李諭隻能解釋:“於道台,隻要你不去接觸培養皿,沒有任何事。”
於駟興感覺自己剛才的確有點失態,慢慢走到顯微鏡前,稍微看了一眼,又問道:“裡麵是什麼?”
伍連德說:“這些小小的眼睛看不到的微生物,就是導致患病的元凶。”
於駟興緊接著退了一步:“那還等什麼,燒了它,除掉元凶!”
伍連德解釋說:“道台大人,沒這麼簡單,理論上,染上鼠疫杆菌者,必死無疑。”
於駟興問道:“那怎麼辦?”
李諭說:“我們這次來,就是請道台大人幫忙。”
於駟興說:“要本官做什麼?”
李諭說:“希望道台大人派遣官兵駐守所有關卡,同時提供一處足夠容納千人的隔離區;進出哈爾濱的所有通道也要徹底關掉。”
於駟興大搖其頭:“根本不可能!我找不到這麼多屋舍,手底下也沒有這麼多官兵;至於封鎖進出哈爾濱的道路,更是超出我的管轄範圍,鐵路是俄國人管。”
於駟興並沒有說謊。
伍連德說:“那麼煩請您給朝廷發電報,事態緊急,務必儘快調來官兵。”
於駟興說:“我會寫奏折的。”
伍連德說:“奏折太慢,請發電報。”
於駟興說:“好吧,我會奏報軍機處。”
出了道台府,李諭並不認可於駟興的辦事效率,拿出自己帶來的無線電裝置,給朝廷發去電報。
趁著這個工夫,他們則去看了看日本和俄國人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