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現在李諭稍稍把節奏提前了一些,讓大學早點問世。
大同大學的名字估計很多人一點都沒聽過,因為這所學校後來被徹底拆分。但在民國時期,大同大學相當厲害,而且它素以“理工”著稱。
大同大學作為辛亥革命後中國最早成立的私立大學,四十多年的建校史上,一直是全國私立大學的翹楚,人稱“北有南開、南有大同”。
民國時期搞理工研究的難度,提過好幾次,真心很不容易。
柿子專挑硬的捏,李諭準備壯大它,讓理工人才大量湧現。
大同大學剛開始的幾年挺艱難,畢竟私立大學在資金方麵一直存在很大的問題,不過現在有了李諭支持,錢就不再是個問題。
寬敞的大辦公室中,李諭與一眾教授老師開了第一場校務會。
參加的有平海瀾、吳在淵等此前清華學堂的老師。
李諭作為倡議者,首先說:“很榮幸能在這所新成立的大學堂與各位相聚,大家心中都有建設優秀的理工大學的共同目的,我們也算‘臭味相投’。”
大家聽了都會心一笑。
李諭繼續說:“如你們所見,我還請來了美國哈佛和麻省理工學院的教授鼎力相助,為的就是要把這所學校建成世界一流!雖然這個目標聽起來非常遙遠,不過我很有信心,因為中國人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彆管什麼猶太人、日耳曼人、盎格魯撒克遜人,一個個口口聲聲都說自己是最優秀的民族,在我看來,都是白扯!”
胡敦複大笑:“說得好!咱就得有這種自信之精氣神,過去的半個多世紀,我們太自卑了,總覺得落於人後。可我出國留學幾年,發現數學物理這些洋人最擅長的東西,咱也是可以學會的嘛!”
李諭說:“我同意胡教授的話,這麼多年,咱們國人就是失掉了自信之精神,都忘了什麼叫作炎黃子孫、龍的傳人。以後我們學校每個專業都要學習西方科技史,順帶著學一下西方曆史,讓大家明白西方到底是怎麼回事,明白強是有強的原因的。而知道了這個原因,咱們還能繼續甘為人下?”
吳在淵道:“本人名字有潛龍在淵之意,現在想想太契合當下時局了,我們的確是在低穀,可有著傲人曆史的民族,不會一直處於低穀。”
吳在淵是中國早期的數學教育家,難能可貴的是自學成才幸虧自學的是能夠自學成才的數學。
他長期擔任大同大學的數學教授,主張“中國學術,要求自立”,同時編寫了數十種大學數學講義,同時翻譯了大量國外數學著作。
見大家這麼有信心,李諭又說:“此外,我還建議,學校應該同時招收女生,一視同仁。”
李諭說完,有一些人稍稍沉默。
還是胡敦複最先開口說:“我讚同!在美國時,我就見過男女同校的大學。”
其他人聽後也就不再好反對。
李諭說:“我知道大家擔心倫理問題,但我們的學校裡有充分的校舍,可以分彆安排男女宿舍。我們既然是第一所私立大學,理應有敢為天下先的決心,縱使有人非議,又能如何?”
平海瀾說:“慚愧,我等作為大學堂之教師,竟然在思想上還沒有足夠開放。”
平海瀾是我國教育史上早期的英語教育家,後來與林語堂等人多有往來,而且是商務印書社的英文編輯。
胡敦複說:“貴夫人是全國知名才女,曾任北洋女子公學監督,如果有機會,是否也可以來我們大同大學任教。”
“她一定會來的,而且其姐亦是有名的知識女性,我會一並邀請來講學,”李諭說,“此外,按照蔡元培部長發布的《大學令,今後大學堂的‘監督’一並要改名為校長,所以今後監督這個詞就不要繼續用了。”
吳在淵說:“今後先生就是我們的校長。”
李諭搖搖頭:“我可以進入校董,但校長一職,還是讓胡敦複來做。”
胡敦複立刻說:“不成!您是出資人,地方又是您的,您不做校長,誰來做?”
李諭說:“我並非有意推脫,隻是在下確實事務繁忙,無法一直留在校中。”
胡敦複他們當然知道李諭是個超級大忙人,幾人商量了一下說:“院士先生至少應作為名譽校長,您萬萬彆再推辭!”
李諭說:“也好,我會力所能及讓學校各方麵走在世界前列。”
學校的招生告示貼出後,反響非常好。
李諭在各地的中學都有學生前來報考,其中便包括茅以升、吳貽芳。
還有兩個學生值得說兩句:孫國封和謝玉銘。
孫國封是我國最早的一批無線電研究者,後來當了東北大學校長。
謝玉銘則是我國早期開始研究物理學中十分有前景的原子物理學以及光譜學的物理學家。
開幕式上,李諭給他們宣讀了一些目前歐美以及日本大學的情況,以及歐美日本在科學上的最新進展。
李諭在黑板上畫了一高一低兩條線:
“現在,我們在這裡,離著洋人還有很遠的距離,並且這段路程會充滿坎坷。想要趕超他們,隻能在某些小的方麵先有所突破,比如各位。將來你們會是不同門類的精英,如果足夠努力,就可以摸到行業理論的天花板,那時候,你們就是該領域全球頂尖的學者。
“一旦達到這個層次,將會一覽眾山小,再回國帶動後進之學生,形成更大的突破點。
“所以萬事開頭難,你們的任務是最艱巨的!”
現在能上大學的真心是天之驕子,他們還真的對洋人不太服。
隻有十五歲的茅以升是個尖子生,早早學完了中學課程,進入大學堂,才能非常出眾,他說道:“我已經看了美國人編的好幾本土木教材,以前我以為很難的東西,原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高不可攀,三四年的大學教材,我隻用一年多就可以學會。至於洋人賴以自豪的鐵路,與修橋修隧道比起來,更不過爾爾。”
李諭汗顏,這話要是讓在耶魯大學拿了土木學位的詹天佑聽見,一定會很不好意思……
李諭說:“鐵路是基礎設施,難的不是技術,是資金、組織。”
茅以升說:“您不是說過,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你說得非常好,但這個問題已經超出了學術範疇。”
這些人都是民國時期的人精,腦子快得不得了,李諭差點圓不回來,以後在他們麵前一定得謹言慎行。
其實在李諭的設想中,很希望更多的人走向工科,而不是理科,因為工科的現實意義更大一些。
理科,也就是李諭一直搞的東西,更偏向於純學術,短時間看,隻是在學術上可以建立威望。
而且自己作為一個穿越者,理科方麵的優勢太多,完全可以樹立成一個典型,然後讓其他人做工科上的突破。
不過後來想想,如果可以在理科方麵也培育出人才,似乎比工科花費的時間、精力要少得多,時間允許的話,還是理工科一起抓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