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在紡織業與食品業方麵,就不得不提榮氏兄弟了。
即榮德生與榮宗敬兄弟二人,他們後來號稱在“衣食上擁有半個中國”,榮家到了後世也挺厲害。
榮家在抗戰期間也很有民族氣節,寧可燒了工廠,承擔巨大的損失,也不把東西留給日本人。
目前榮家已經坐穩麵粉大王的稱呼,曆史上他們要到一戰時期才開始大規模發展紡織業。
上海福新麵粉廠,李諭見到了不到四十歲的榮德生。
“您就是實業協會李會長吧,要開會,我們自己過去就是。”榮德生客氣道。
李諭說:“正好來看看你們的廠子。”
提到自己的產業,榮德生立刻不無驕傲地說:“我們在江浙和上海擁有多家工廠,甚至於現在國內的麥子都不夠我們用,需要進口。”
李諭轉而問道:“我看資料,你們多年前就有了在紡織方麵擴展業務的想法,為啥一直沒有建廠?”
榮德生說:“張謇部長的大生紗廠經營不是一直很紅火嘛。”
李諭笑道:“國內這麼大的體量,再多10家紗廠都不夠,更何況還有對外銷售的龐大市場。”
“對外銷售?”榮德生還沒有這麼大膽的想法。
李諭說:“日本貨能往外銷,我們怎麼不可以?”
榮德生說:“紗廠的生意運營起來並不難,不過想做好不容易,曆來江南富庶人家多有經營紡織者,但也多毀於紡織。”
胡雪岩當年就是因為紗廠運營的巨額虧損而倒台。
李諭說:“現在時代變了,新時代有新氣象,人們更要有新形象,大家對衣服的需求必然會持續很久。”
榮德生不久前剛剪了發,想想覺得有道理,“我會與哥哥商量此事,最主要先解決資金籌集之問題。”
李諭說:“資金上不用過分擔心,我可以使用德國借款幫你們填補空缺。”
榮德生有點警覺:“德國借款?可不要讓他們控製了我們的廠子。”
李諭說:“放心吧,不會有德國人摻和經營,僅僅是借款,股權都是伱們的。”
榮德生肅然起敬:“先生不愧實業協會會長,懂得我們最缺什麼。既如此,我必儘快興建起紡織廠。”
李諭囑咐道:“越快越好。”
隨後,李諭又聯係了上海總商會的多位大商人,大家有錢的出錢,有人的出人,在各種行業裡儘可能擴大經營。
辛亥時,很多商人看不清形勢,一直收著手腳,後來發現仗沒有打起來,才放寬了心。
從今年起,一直到一戰結束的接近十年間,是民族企業擴充的極佳時間段。
等一戰打起來,歐洲列強對海外的控製力全都出現不同程度的削弱,同時整個歐洲的生產都陷入停滯,大量訂單飄向海外,是個不可多得的契機。
李諭也沒忘了自己的無線電、發動機等重要的產業。
反正現在握著大量德國借來的錢,花起來彆提有多美,李諭大手一揮,就在上海建了無線電、汽車配件工廠。
德國拜耳公司的藥廠也在上海如火如荼地開始建設,拜耳還是蠻重視的,希望以此為基礎,輻射整個東亞市場,所以投資很大。
用不了半年,藥廠就可以投入生產,那時候上海便有了生產西藥的能力。
拜耳目前在醫藥領域的能力相當強,要比一百年後強得多,畢竟此時還沒有那麼多巨型藥企出來。
民國時期,西藥在國內的生產十分落後,導致抗戰期間平白無故多了大量傷亡。國內肆虐的一些傳染病,比如瘧疾等,如果多點藥廠,降低藥價,也可以大大緩解。
關鍵是一旦對德宣戰,這間藥廠就會像拜耳在美國的藥廠一樣,被強製沒收。
李諭屆時就可輕而易舉獲得這座藥廠的完全控股權。
雖然有一點點小“卑鄙”,不過對列強來說,這點招數他們自己應該更熟悉。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實業上進展迅速,上海的這所大學在經過多年的人才儲備後,終於可以開始招生。
一起興辦大學的是當初派去美國留學的胡敦複,也就是物理學家胡剛複的哥哥。
胡敦複去年就回了國,還在清華學校當了半年教師。
不僅胡敦複,李諭從清華學校抽調過來了十多名老師,以及哈佛、麻省理工預援派的接近十名教授。
論師資力量,絕對很強。
胡敦複等人在靜安寺旁看到一棟棟漂亮的校舍時,均歎為觀止:“簡直與清華學校不遑多讓!甚至更有甚之!”
李諭說:“為了建它,我可花了好多年的心血。”
胡敦複問道:“院士先生準備起什麼樣的校名?”
李諭說:“大同大學。”
“好名字!”胡敦複說,“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是謂大同。”
李諭說:“至於校訓,就用古書《大學的開頭,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如何?”
胡敦複讚道:“好得不得了!”
李諭心想,其實這都是你的詞。
李諭對四書中除《論語外,了解甚少,這一句“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還是小時候看一部張衛健演的《機靈小不懂時學來。
電視劇裡小不懂在觀自在書院給李冰冰飾演的一幫學生當老師,他們經常翻來覆去念這一句好像真的隻有這一句哎,李諭看著看著也就背過了。
但曆史上,這所大學真的叫作大同大學。
創始人也的確是胡敦複,校訓、校名都是他參與擬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