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漂亮!”
“打他!”
“繼續,快繼續!”
南渡到傳奇拳場的時候,謝聞瀾的拳賽已經在進行中了。
傳奇拳場內部是羅馬鬥獸場式的裝修,南邊全是一排一排的觀眾席,北邊的部分則是一個一個蜂巢般的隔間,供不願露麵的有錢人欣賞這血腥殘暴的鬥爭。
喬南渡的這位客戶就是其中一個。
劇情裡喬南渡和謝聞瀾在這裡純屬偶遇,他來傳奇拳場,是因為有個大客戶的特殊癖好。
不過這個大客戶還沒到,南渡隻好自己在包廂裡欣賞下麵的拳賽。
拳頭砸向骨骼的碎裂聲混著觀眾的歡呼聲,拳台的中央是正在纏鬥的兩個人,地下拳場沒那麼多規矩,隻在手腕上纏了兩圈紅藍色的拳擊繃帶用來區分,為了比賽的觀賞性,打法也由正統拳擊改成了自由搏擊,南渡向下望的時候,謝聞瀾正一拳擊在藍方的側臉上。
和酒吧和宴會西裝領帶的裝束都不同,為了比賽需要,謝聞瀾的上半身是赤裸著的,寬肩窄腰的身材儘顯無遺,曲起的小臂上是健碩的肌肉群,謝聞瀾鳳眼微眯,像獵鷹一樣緊盯著對方,趁著對方失利的時候立刻撲了上去,屈膝頂在了他的小腹上。
不過藍方很明顯是專業選手,體格比謝聞瀾這個半路出家的壯實得多,這一擊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大傷害,反而是謝聞瀾被抓住了空隙,那人的兩隻手攬住他的腰重重後拉,一把將人甩在了的拳台邊緣。
光裸的脊背砸上繩索,迅速在小麥色的肌肉上留下兩道刺目的紅痕。
【警告!主角生命值下降,劇情點開啟,請宿主立刻實施救援!】
謝聞瀾靠在邊緣的繩索處,後背上全是斑駁的青紫傷痕,鮮血順著他的喉結處落到起伏的胸膛,他似乎是想站起來,手腕在地上按了幾次才成功起身,有一粒血珠順著鼻尖濺到側臉,和張揚的麵容混在一起,帶著一種讓人興奮的淩虐感。
南渡似乎一瞬間明白了樓下的人在歡呼什麼。
南渡的手指扣著窗欞上,身為聯盟總署的首席執行官,陸星野在他麵前從來沒有這麼狼狽的時候,不過謝聞瀾頂著這張臉,欣賞一下也不為過。
“不好意思喬老弟,”梁業急匆匆地推開門,“路上有點事耽擱了,難為你等我這麼久。”
他說完,看了一眼正望著樓下的南渡:“沒想到喬總也喜歡這個,當初約你,還怕你不來呢。”
“哪有,”南渡回過頭,笑道,“這比賽打得這麼漂亮,我還嫌不夠看。”
“既然這樣!不如我們今天就一賭定輸贏!”梁業手掌一拍,一副找到知音的樣子,“這樣吧,雙方的情況我其實也了解得差不多了,今天我們就節省點時間,下麵的這兩個,你們兩位選一個,誰要是賭贏了,我們就把合同簽了。”
梁業說著往前走了兩步,露出身後的楊嚴。
這人跟南渡一起盯這個項目已經倆月了,生意人果然都是老奸巨猾,梁業帶著他來,估計是想讓兩人當場競價,隻是沒想到南渡恰巧投其所好。
“好啊。”南渡笑起來,端著酒杯當場乾了,“那就多謝梁總了。”他望向楊嚴,“那楊總先來?”
“這怎麼行,喬總都等了這麼久了,我怎麼敢搶先?”
“那好,”南渡笑了笑,也沒再推辭,抬手一指台下的謝聞瀾:“我選他。”
【宿主,】 354簡直急得冒火,【我們該去救謝聞瀾了!】
原著裡,南渡根本就沒等到梁業來就跑了下去,哪裡還能優哉遊哉在這裡賭拳。
【不用,】南渡滿不在乎地放下杯子,【他死不了。】
“你確定嗎老弟?”一聽南渡這個選擇,梁業的語氣頗有些不讚同,“我來之前可就聽朋友說了,這小孩打起來不要命,一晚上都連著三場了。”
這已經是明晃晃的提示了,一旁的楊嚴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可惜南渡並沒有聽進去。
“沒關係。”南渡走到窗邊,遙遙望向下方的人影,“我就選他。”
“好。”楊嚴趕緊跟上來,“那我可就勝之不武了。”
畢竟不論是體格還是資曆,謝聞瀾看起來都不是對麵那位膘肥體壯大塊頭的對手,就在幾人對話的瞬間,謝聞瀾直接被人舉起扔在了地上,係統的提示音又響了一次:【警告!主角生命值下降,劇情點開啟,請宿主立刻實施救援!】
楊嚴的臉上劃過一絲得意,偷偷望向南渡,可他那張漂亮麵孔上眼睛都是沒眨一下,隻是微一勾唇:“好啊,拭目以待。”
他不可能像真的舔狗一樣護著他,要是連這點坎兒都過不去,帶回去也做不到書裡勾畫的結局。
仿佛是為了印證南渡說的話,謝聞瀾在藍色拳手準備歡呼的那一刻撐著身子站了起來,原本處於劣勢的人突然如同豹子一樣從衝了出去,一拳卸了紅色拳手的招式,反手砸在了人臉上。
謝聞瀾完全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幾乎在下一秒就用手肘擊上對手的側頸,抬腿的動作迅猛又狠厲,隨後一手抓住紅色拳手的胳膊,在騰空之時繞到他的身後,雙腳夾住那人的頭顱,狠狠地向下一拉——
鮮血從紅色拳手的口腔和耳朵中流出來,剛剛還威武著的大塊頭瞬間成了地上一灘尚在喘息的肥肉。
整個觀眾席靜默了兩秒,猛地爆發出呼喊與掌聲。
南渡瞳孔一緊。
他記得這一招。
當初,陸星野就是這樣一手擰斷敵人的脖子,漫不經心地擦乾血,卻在回頭望見南渡時一瞬間變得緊張:“我,我隻是想來給哥哥摘個花,是他先動手的。”
他向前,拿出飄滿放射塵的大地上找來的黑色薔薇,討好地衝南渡笑:“彆生氣哥哥,你看,我沒弄臟的。”
【宿主,我們該下樓了!】
354在南渡身邊轉來轉去:【宿主你遲到了五分鐘,又因為和楊嚴賭拳消極怠工了三分鐘,謝聞瀾比劇情了多挨了八分鐘的打,而且剛剛楊嚴剛剛因為輸了不服氣還說要給錢讓謝聞瀾加場,再等下去他就要死了!】
【你說得對,】南渡往樓梯上一靠,手裡端了杯威士忌,【所以我們才要等。】
錦上添花有什麼用,要做就要做到雪中送炭。
酒液讓他的心跳速度變快,這幾天從未得到過良好對待的胃部又開始泛起細密的疼痛。
354看了眼他慘白的臉色,碎碎念停了一瞬:【宿主,你要開痛覺屏蔽嗎?】
【不開。】
【我可以跟主管係統說給你打折的,不會很貴……】
【沒關係,】南渡仰頭咽下最後一口酒,喉結滾動出性感的弧度,【不用了。】
反正他的疼痛閾值比一般人要高上很多。
就好像……不怎麼能感覺到痛一樣。
隻有灌下一整杯才能有那麼稍微一點的觸感,南渡卻突然想起自己有一次接單回來,整個腹部被刀子劃開,陸星野眼淚汪汪地伏在他的身上:“哥哥。”
“哭什麼,”南渡聲音有氣無力,卻是笑著的,“你知道的不是嗎?我不會死的。”
陸星野輕輕地蹭著他的下巴和脖頸:“可是我怕你會疼。”
“我喜歡疼著。”南渡這麼說,指尖搭上陸星野的嘴唇,將沾了血的手指探進去,看著那點嫣紅因為被鮮血覆上詭麗的光澤,問他,“你不想嘗嘗嗎?”
“你親一口,就好了。”南渡拉著陸星野的頭發下壓,讓他滑在自己的腹部,鮮血和鮮血彙聚,靈巧地像縫合的手術針。陸星野有意懲罰他的漫不經心,繞過傷口卻又向上,用牙齒輕輕地咬著。側臉蹭上一片血,給那張臉上平添了幾分淩厲,但是眼眶卻是紅的,像依戀著母體的小狼。
原本猙獰的傷口隨著他的動作飛快地愈合,幾乎在短短幾分鐘內已經成了粉嫩的新肉,被陸星野一寸一寸地親過去,重新變得平坦緊繃。
陸星野低頭看著傷口的位置沉默不語,南渡就那麼靠坐在床邊,一下一下地撫摸他的頭發。
這份記憶像是憑空出現在腦子裡的,南渡不記得自己曾經用過這麼溫情而繾綣的眼神看過一個人,隻記得自己打破了他。
他像是故意要提醒自己似的:“有什麼好傷心的,遲早有一天,這把刀也會出現我們之間。”
“我不會的!”陸星野幾乎是氣急了,連眼眶更紅了些,翻身撲在他的身上,“哥哥,不要說些讓我生氣的話。”
南渡笑了:“這麼愛我?”
然後他就看到,陸星野的動作突然卡住了,像是一個程序故障的機器人,用那種懵懂而又殘忍的眼神望向他:“什麼是愛?”
胃裡的酒液翻騰得更加劇烈了,南渡終於下了樓,轉口處的房間裡,是已經和老板起了爭執的謝聞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