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導演他是偏執怪(三十六)(1 / 2)

南渡抬眸望向麵前的人。

男人穿了件黑色格紋西服,戴英式禮帽,非常雅致紳士的穿搭,低頭跟遞咖啡的服務員說了聲謝謝,強迫症似地將咖啡的位置擺正,這才禮貌地給小費。

而做這些事情的同時,他的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南渡,直到人走了,才終於迫不及待地開口:“你就是……南南?”

南渡戒備地往後一靠:“說吧,費了這麼多心思找到我,到底有什麼事?”

“不是,我不是,你彆誤會。”

男人急切地想要解釋,放在桌上的手有些抖,那張看不出年紀的臉上直到此刻才有些蒼老無措的痕跡。眼睛微微瞪大,身體前伸,細看來和南渡的麵容其實有幾分相似。

他未表明身份的時候不會有人特意將二者聯係在一起,但是當他說出口,二人在某些地方有些不需要親子鑒定就令人驚訝的相似性。

聶遠,國際知名的設計師,千裡迢迢地從倫敦趕回來,自稱是南渡的父親。

“我手裡確實有當年關於你母親的證據,”聶遠道,“但是我無意用這件事來要挾你,我隻是……想見你一麵。”

“南南,當年你母親跟我分手的時候並未告知關於有你的事情,這麼多年我一直……”

他的嘴唇張張合合,那張麵容上帶了些小心翼翼的討好,仿佛真的是一個找到多年未見的兒子的心酸父親。

真奇怪,南渡想,他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這對實驗體來說是不可求的事情,但是此刻看著眼前聶遠,心中卻並無半分激動和委屈,這種故作深情的樣子,甚至他覺得讓人有些反胃。

他見過一個真正的父親應該是什麼樣子,早就不會為這些虛偽的煽情所感動。

即使那人最後……

南渡默不作聲地握緊了手中的杯子:“所以你就是因為不知道,再度娶妻生子?二十多年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大洋彼岸的女朋友?”

他嗤笑一聲:“你明知道自己的前女友是被冤枉的,仍然是二十年都無動於衷,為什麼?因為事實上,那個抄襲的人是您的前妻對嗎?”

聶遠歎息一聲:“南南,很多事不像是你想象的這個樣子,其實當年……”

南渡打斷他:“抱歉,我對你當年的愛恨情仇沒有任何興趣,包括你手裡的這份證據。”

聶遠一怔:“那你是來……”

“那你來找我是乾什麼的?”南渡率先反問了他,“總不會真的隻是幫我澄清,如果是這樣,你現在應該把所謂的證據發到網上,或者直接去給黎澤,何必讓我來這一趟。”

“你果真跟你媽媽一樣,鋒利要強,說話也總是不饒人,”聶遠長歎一聲,“你說得對,我不是因為在這件事來找你的,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我希望可以在臨死之前,帶你回去,把一切交給你。”聶遠注視著南渡,緩緩地摘下了自己的禮帽,“南南,你很優秀,我相信你可以用得到。

沒了黑色長簷禮帽的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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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搭和設計的風格,對於某些事情過分的強迫症,甚至包括……南渡抬眸看著聶遠。

他飽滿的額頭上是因為化療而光裸的頭頂,那張臉即使因為過於卓越的骨相勉強撐著,依然能一眼看出疾病在其中留下的磋磨。

聶遠的臉瘦得幾乎脫相,身上隻剩一把伶仃的骨頭,眼睛凸起,看起來像個從地底棺材裡跑出的骨架,蒼白的嘴唇動了動:“醫生說我沒剩幾天了,南南……你願意跟我回英國嗎?”

人之將死,剩下的一切都可以得到諒解和寬恕,聶遠本以為會看到南渡片刻的動容。但是沒有,南渡始終十分平靜地注視著他,久到聶遠自己先泄了氣,以為一定會聽到拒絕的回答。

沒想到南渡居然抿了口咖啡:“可以。”

“什麼?”

“關於你的病還有多餘的話,一個字都不要說,等我把劇組的事忙完,會跟你一起走。”

南渡看起來並不像是因為他而心軟,聶遠道:“為什麼?”

“因為……”

南渡望向窗外,因為原著裡,這就是南離最後的結局,他不會允許黎澤看到自己如同聶遠這般形容枯槁的樣子。

對南渡來說也是一樣。

其實原本打算在方見知找來那天就離開的,但是……南渡垂眸望了望手心,想象著每一個傷口被黎澤細心安撫過的樣子。

黎澤送了他一件禮物,那這最後的多餘的事情,就當是自己還給他的吧。

“因為我有一個男朋友。”

*

“南南南南,”南渡一出門黎澤就迎了出來,“怎麼樣怎麼樣,他說什麼了?”

“說會幫我澄清的。”

“哦,那就好,”黎澤點點頭,小心地觀察著南渡的臉色,“那……還說彆的了嗎?”

“放心吧,我沒事兒。”南渡揪起他的耳朵:“倒是你,誰允許你在劇組叫我南南了?”

“但是副導他們都知道了啊,”黎澤壓根不改,手指勾在他的手心,大型犬一樣貼在他的身上,像是小動物撒嬌:“南南南南南南南南。”

吵得南渡耳朵疼。

他尚且沉浸在熱戀的甜蜜期裡,想一出是一出,忽然又問南渡:“你最喜歡什麼顏色?”

南渡抬眸看了他一眼:“珊瑚赫和澗石藍。”

黎澤的瞳色。

但是南渡說的傳統色太過隱晦,黎澤一時沒反應過來,隻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記下,隨後發現南渡的手心有點冷,於是把自己的手心變得暖融融地包住他。

“你還能自己調節溫度?”

黎澤高傲地揚起下巴:“當然可以。”

南渡在他的唇角上點了一下:“聽說狐狸都要修煉才能成人形,你也是嗎?”

“是啊,”黎澤道,“但是我

很聰明,

百歲就化形了。”

“百歲啊……”

歎息的語氣,

冬日的氤氳霧氣纏繞在南渡的身前,讓他看起來蒼白又疲憊,黎皺起眉:“怎麼了?”

“但是小殿下,”南渡熟練地替他整了整衣領,“人類的壽命……最多可能也不過百歲。”

“所以,我會死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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