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因為南渡的醒來被打斷,柔軟的被褥裡伸出一段細瘦的皓腕,南渡捂著胸口坐起身,那張清冷的麵容因為病氣染上了蒼白,鳳眸微斂,長睫輕顫,像是春日花枝上將融的霜雪,看起來有種脆弱又驚豔的美。
饒是宋時微這些年四處行醫見慣了美人,也難免心頭一顫。
“阿昭,”南涯跟宋時微對視一眼,企圖瞞下剛剛的消息,“你感覺怎麼樣,宋神醫說了,你的身體沒有大礙,隻要好好休養……”
“宋時微,”錦被裡滑落出一段雪白的手臂,南渡緊緊抓住了宋時微的衣袖,“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宋時微和南涯俱是一怔,沒想到他居然聽到了,也沒想到他接受得居然如此之快,宋時微提醒道:“你可想好了,我說的是……雙修?”
“想好了,我的修為不能有任何閃失,”南渡的語氣沒有分毫猶豫,重傷讓他的全身都有些乏力,南渡幾乎能感覺到自己內府靈力的流逝,急切地問道,“他在哪裡,叫什麼?”
“在下能感覺到,此人就在天蒼山裡,至於姓名——”
“衛泱!!!”
弟子群裡,負責維持秩序的師兄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逆著人流走的人。
宗門大比一共有四十八位外門弟子通過考核進入內門,聽起來人數不多,但是好師尊卻是僧多粥少,像掌門雲華仙君這種都是每季隻收一個徒弟,至於聲名最勝的容華仙君,這回雖說會來,但收不收徒,卻還是個兩說的事。
四十八人名次不一,但為了讓優質師尊更好地看到自己,都在往前麵擠,還從沒見過這種時候自己主動往後跑的人。
“衛泱!”領隊的師兄簡直怒氣不爭,“你乾嘛呢?”
“啊,不好意思師兄,”衛泱從人堆裡探出一個笑嘻嘻的腦袋,“我的劍穗好像掉了,很重要,我得去找找。”
“有什麼東西比你選師尊還要重要,這可是關係到你以後修為和前途的大事!”
“
就是,
”旁邊一人附和道,
“就算選不上,多看一眼容華仙君也是好的呀。”
兩人說話的間隙,衛泱已經跑到了最後排,上麵傳來一聲:“容華仙君到!”
二人的視線立刻齊齊轉移,再也沒空管他一個不上進的小弟子,甚至都沒注意到,衛泱唯一的武器隻有手中的一把折扇,全身上下連個劍鞘都沒有,哪來的劍穗?
“參見容華仙君!”
眾弟子齊齊俯身,卻又大著膽子偷偷抬眸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被蹀躞腰封纏住的細腰,比尋常男子的還要細上一些,看起來柔韌挺直,俊美身材包裹在一身雪白長衫裡,似乎是因為重傷初愈,身上還披了件大氅,過高的領子遮住小半張下巴,卻更顯得那雙鳳眸冷豔絕麗。
然而即使他長了這樣一副容貌,卻沒有任何人敢肆意輕浮,蒼梧仙尊親封的仙君,七歲築基,十歲結丹,如今二十四歲,已然是三山四院裡最年輕的化神期修士。
這等實力強橫又過於絕色的冷美人,怎麼不讓人心馳神蕩。
“師兄來了!”他一到,眾人立刻讓出一條路來,“師兄往年一心修煉從不收徒,怎麼今日有興趣來這宗門大比?”
“阿昭師兄難得收徒,不如就讓師兄先選,今年的弟子裡,可有哪個喜歡的?”南嶺往他身邊走了一步,“或者……我來給師兄介紹一下?”
南渡冷冷地掃視過台下諸人。
所有的弟子都屏住了呼吸。
能做南渡的第一個弟子,這得是多大福氣,對於看了過多師尊話本的,已經開始在思考小屋溫泉二三事了。
隻除了衛泱。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南渡一眼。
甚至在他望過來的這一瞬間,低頭把玩起了折扇。
他當然知道容華仙君長什麼樣子。
他見過他任何樣子,溫和的,慈善的,憤怒的,狠毒的,包括拿著長劍貫穿他胸膛時的嫌惡與狠厲。
衛泱很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不過是個安排好的程序,而他,也許因為在其中扮演了某個重要的角色,導致他的這位好師尊,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儘辦法出現在他的麵前。
無論他怎麼逃避躲開都沒有用,比如,分明他已經在比試上睡起了覺,依然有莫名的天雷一路將他送到這裡,又比如現在……分明他的名次也不算突出,甚至已經主動跑到了最後一排,連頭都沒有抬,高台上的那位白衣仙君依然喚道:“衛泱。”
清冷澄澈的嗓音,好似冬日裡破開的潭水,眾人跟著這道聲音紛紛回頭望,都想看看到底是誰能擁有這份殊榮,結果就看到衛泱搖著折扇抬頭一笑:“不好意思啦仙君,弟子早已心有所屬,恐怕不能入您門下了。”
“這人什麼來頭,居然敢拒絕容華仙君?”
“就是,我還以為仙君會收排名第一的之珩師兄呢,論氣質家學哪個不比他強,這也太不識好歹了!”
衛泱臉上依舊笑盈盈的,仿佛壓根沒有聽到這些話。
他的好師尊,人前總是一副清冷自在,仿佛萬事勝券在握的模樣,既然自己隻是他的一個任務,那也要允許任務出現差彆和變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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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上被柔軟的白練纏住,隻一個瞬息,高台上的南渡便和台下的衛泱齊齊消失了。
衛泱被砰的一聲扔在了床上。
這房間裝修得典雅樸素,被褥裡還有清冷的鬆雪味,似乎剛剛才有人起身,衛泱隻隨意打量了一圈,很快就將目光放在了朝他走來的南渡身上。
所以……這是因為自己在人前忤逆了他,就把他帶回來親自“教育”嗎?
南渡的指尖動了動,衛泱幾乎毫不意外那裡下一秒就會出現鞭子或者寒針,結果——
什麼也沒有。
南渡的手指輕輕地搭在自己腰間的衣帶上,將自己披著大氅解開了。
厚實的氅衣被輕飄飄扔在地上,露出裡麵的素練長衫,瘦削的肩膀和白皙的脖頸一覽無餘,細腰下是晃動著的筆直雙腿。
南渡又朝他走了一步。
束發的玉簪被他取了下來,三千青絲一瀉而下,仿佛是春日暖陽下的瀑布,閃著晶瑩晃眼的光。
脫衣去簪,就算是真的要打他,也完全不必做到這個份上,衛泱那副從容的表情終於變了,似笑非笑:“仙君這是做什麼?”
長衫被扯去,南渡的身上僅剩一件薄薄的雪白裡衣,青絲順著臉頰垂落到胸口,順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連帶著那清冷的麵容都似乎染上了豔色。
他一步跨坐到床上,抬眸望了衛泱一眼,薄唇吐出兩個字:“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