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師尊他隻想飛升(十)(1 / 2)

“咳咳咳……”

南渡披衣下床,似乎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問道:“誰的忌日?”

“師尊,你怎麼出來了!”

衛泱趕緊伸手把衣服給他攏好,南渡的身體也發著熱,他隱隱皺起眉,但是沈之珩在,他還沒來碰到,南渡就向後一步避開了。

現在才是辰時,沈之珩看了看剛剛開門的衛泱和現在衣衫不整的南渡,總覺得衛泱替南渡整衣領的時候,有什麼紅色的東西一閃而過,可惜他還沒來得及細細辨彆,南渡就迅速把外袍給穿好了。

“你們是要去不逢山嗎,”他道,“我與你們一起。”

“不行,”衛泱不由分說地探上了南渡的額頭,“師尊你還病著。”

“靈機閣主有恩於我,既然來了,便不能不去。”

南渡的態度很堅決,頓了頓,看著衛泱關切的眼神,又道:“普通的藥對修士沒有作用,這種小病,自己過段時間就好了。”

“師叔病了嗎?”沈之珩看了看南渡身上那薄薄的單衣,又想起昨天被衛泱搶走的衣服,立刻要去翻儲物袋,“我這裡還有……”

“師尊穿這個!”

他話還沒說完,衛泱就從家裡翻出了件狐裘披在了南渡的身上,他的衣服對南渡來說有些大,衛泱伸手將過長的袖子給他遮起來,毛絨絨的領子覆蓋住了南渡的小半張臉,他眨了下眼睛,手指在領口處的狐狸皮毛上輕輕拂了一下:“狐狸?”

衛泱:“是啊。”

這可他家裡最貴的一件衣服了,一定不比沈之珩的差。

南渡笑了笑卻沒說話,上個世界黎澤可是野生動物保護的宣傳大使,把幾個大的皮革廠搞得連續一年業績下滑,果然是修真世界。

而且……他們的記憶果然是不互通的。

那為什麼偏偏隻有衛泱知道劇情覺醒了呢?

南渡將衣領攏了攏,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走吧。”

*

因為南渡病著,他們都沒敢繼續禦劍吹風,仙舟一進不逢山腳下就被迫降落,隻能徒步往裡走。

衛泱撐開折扇替他擋住過於濃重的風沙,南渡還是第一次看清那張扇麵上的畫,微微一愣。

其實是很常見的一幅山水畫,但是很奇怪,這個時代的國畫一般都是隻講究遠近主次,從來沒有光影透視。

而這幅山水畫的技法……未免也太現代了些。

好似並非此間人所作。

而且……南渡又看了一眼上麵的“沅”字,總覺得實在過分熟悉,於是抬頭問:“你們要祭拜的那個人是誰?”

衛泱看南渡目不轉睛盯了那麼久,現下又急著詢問那人的身份,心中頓時升起一個大膽且合理的想法——南渡不會吃醋了吧?

他心頭一跳,不知為何又覺得莫名心虛,於是立刻將折扇一收,視線也轉過去:“沒什麼。”

“是我的一位堂兄。”沈之珩接過話,“他叫——”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周圍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怒吼。

山石在崩裂,耳朵裡出現隱約的哭聲,漸漸有湧動的亡靈朝著這裡靠近,一開始是細碎的啜泣低語,很快,麵前的裂縫越來越大,淒厲的哭聲幾乎要刺破耳膜,數隻泣魂獸張開翅膀,朝著他們撲了過來。

不好!

今日是亡靈忌日,又臨近中元節,整個不逢山陰氣甚重。

可按理說,不逢山這麼大,他們就算路上偶然遇見,也不會這麼大批數量且成群結隊地過來。

除非……衛泱緊緊按住心臟的位置,他身體的魔骨從踏進這座山就開始躁動,現在更是翻湧著想要破體而出。

衛泱知道這些亡靈都是衝著這塊骨頭來的,而且隻會越來越多……他看了眼南渡,這人從今早出門就生著病,顯然不適合繼續鏖戰。

“師尊小心!”

衛泱在泣魂獸的翅膀撲來之前,猛地將南渡向前一推,隨後裝作不小心滑倒的樣子,直直地從那處裂縫中掉了下去。

南渡的瞳孔驟然緊縮。

他沒有任何的猶豫,幾乎在看到衛泱墜落的下一秒,就往前一步,義無反顧地跟著跳了下去。

裂縫漸漸合攏,跟著他們下去的,還有無數瘋狂的亡靈和泣魂獸。

沈之珩獨自一人站在已經重回平整的大地上,總是溫和的麵容終於漸漸冷了下來。

*

衛泱攥緊折扇,任由自己飛速地下墜。

他首先看到的是黑壓壓的魂靈和怪物,幾乎撐起了視線裡的整片天空,事實上這是他長久以來的生活狀態,看著妖魔鬼怪在自己眼前亂舞,不想驅趕也不想改變,就這樣一動一動的,等著自己朝著那早已寫好的命運墜落。

可是……可是他的視線裡突然出現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如柔軟的白雪和鼓動的微風,那是整片天空裡唯一的異色,一開始隻是一個小點,後來變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幾乎占據了衛泱所有的目光。

衛泱的心跳跟著微風鼓噪起來,這一刻他突然奇怪地預感到,自己未來的全部宿命,似乎都顯現在這一刻,直至——完全沉淪。

一隻鹹魚全身的細胞都在尖叫著勸說著讓他逃離,一個身負魔骨注定入魔的人,不會和一個正道楷模的仙君有任何好的結果。

但是衛泱還是沒有動,這是他的本能,隻不過衛泱一直分不清,這是他本能的無動於衷,還是本能的……渴望。

衛泱看著南渡完全地朝著自己撲來,隨手一隻手攬住他的腰,與之調轉了身位,在他們墜落之前,將自己墊在了他的身下。

這完全是多此一舉,因為衛泱跳下來之前就知道,自己不會死,在走到既定的宿命之前,天道不可能讓他這麼輕易地死掉的。

頂多就是受點傷,但是這對於一個被劍捅了九十八次的人來說,實在不過是撓癢癢。

如果南渡是執行者,他其實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但是他還是做了多餘的事情,用

自己的身體為衛泱做了緩衝,衛泱瞪大眼睛,他們墜落的位置正對著一個屋頂,簷上的尖頂幾乎要刺進南渡的肺腑,衛泱瞳孔緊縮,原本一動不動的人在此刻卻比任何人的反應都要快。

他將南渡死死地按緊自己懷裡,身體向下一偏,帶著他從屋頂上滾了下去。

兩人修真者,居然沒有一個想到在這種時候禦劍的。

衛泱是壓根沒劍,南渡則是故意的。

他看著衛泱將他從懷裡撈出來,緊張地檢查了一遍:“你沒事吧,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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