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眼眶微紅,朝著畫中伸出手:“娘親……”
“你看,你果然是魅靈啊。”
謝箏注視著他悲戚的麵容,臉上的笑容越擴越大:“但是你多幸運啊容華仙君,你知道現在還活著的族人都在什麼地方嗎?你知道你所在的修真界,裡麵有多少醃臢東西嗎?”
“客居回風穀,”謝箏的手指撫摸過自己的臉頰,自嘲道,“什麼客居?”
“魅靈族人隻能通過雙修提升修為,修為高低至多不過雙修之人的一半,且止步於化神,我們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隻能淪為玩物。”
“但是你……”謝箏注視著他,“你居然能在修道上有這麼高的境界。”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南渡的肩膀:“是因為你父親的緣故嗎?”謝箏貼在他的耳邊,循循善誘,“能改你道骨到這一步,此人修為必定不凡,仙君,他是誰?”
*
“衛師弟!”
衛泱還沒走到南渡的小院,就又被人叫住了,“衛師弟!”
衛泱一回頭,發現居然是沈之珩,他確實有日子沒見他了,這人看起來憔悴了不少,連總是一塵不染的白袍上都沾上了幾點灰。
他倆非親非故,沈之珩這個時候往南渡這裡來……衛泱折扇一開,大步擋在門前:“你也是來等著做我師弟的?”
“我……”沈之珩頓了頓,“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
“是,”他點頭,“前段時間我們從不逢山回來後,我一直覺得靈機閣的廢墟有問題,故而又去探查了一番,發現那些房梁和石山上的印記並非魔族功法,且靈機閣被燒的密要
,基本是不逢山之戰三月前,此事大有蹊蹺。”
“我想趁試劍大會,四方能人俱在,提出此事讓各位長老徹查,其中若有擅長機關術的,說不定還能解開閣主當日留下的謎題,還原真相。”沈之珩拱了拱手,“師弟,你那日和師叔一同前去,定然也注意到了,到了那日,還要勞煩你為我做個人證。”
衛泱皺眉:“你不是來做我師弟的?”
“這個……”沈之珩輕輕咳了兩聲,“這個可以容後再……”
這個對衛泱來說就是最重要的,他朝前走了兩步,看著沈之珩那一臉嚴肅的樣子,歎口氣,忽而又退了回來:“沈師兄。”
衛泱道:“你有沒有想過,連你都能下去的地方,各派掌門長老那麼多人,竟然一個也沒看到過嗎?”
沈之珩:“遺址在不逢山深處,且要中元節萬鬼同開,各位掌門一時不察也是有的。”
“一時不察?二十年都不察嗎?二十年竟無一人經過無一人發聲嗎?偏偏等著你去發現,等著你去提告?”
“你怎能這樣說!芝蘭生於深林,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豈可因前路而自廢?”沈之珩皺眉,因衛泱的這種態度而生氣,“衛師弟,你我同為修道之人,麵對疑問之事,怎麼如此置身事外!”
“再說了,靈機閣有變,就說明當年阿沅的死也有蹊蹺,難道你就不想為他報仇?”
衛泱握緊了手中的折扇。
“我當然要報仇,”他說,“但不是現在。”
“我比你更知道真相如何,知道這群人掩蓋的是什麼。”衛泱手背上青筋畢露,定定地看著前方,“但……不是現在。”
等二十歲輪回重開,該算的賬,該做的事,他都會去做。
但是現在,他隻想跟南渡好好過完這短短的一世。
最好……中間不要有任何不識趣的人試圖插進來。
衛泱說完,大步推開了庭院的門,朝著房間走去。
隻是……房間裡除了南渡,似乎還有另一人,裡麵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衛泱腳步一頓,昨天剛聽過的,謝箏的聲音就傳了出來:“隻有與你那個小徒弟雙修才能恢複修為?”
“真是好笑,誰告訴你的,”謝箏低笑了一聲,“我們這種體質,不是誰都行嗎?”
裡麵的動靜更大了,聽起來像是衣料摩擦,荼蘼花香蒸騰在臥室裡,謝箏挽起南渡耳鬢的發絲,衛泱聽到他道:“跟我的話……說不定修為還會恢複得更快呢。”
“畢竟我們才是最了解彼此的,對吧仙君,”謝箏的聲音低沉魅惑,“這麼難受的話……要不要跟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