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師弟。”
“哈哈哈哈哈哈哈,”謝箏似乎是覺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仙門這樣汙穢之地居然養出你這樣的人,真有意思。”
他試探著朝沈之珩伸了伸手,被躲開了倒也不惱,隻是道:“不過,師弟也好,情敵也好,泉台望一出,生魂死魄,皆要見個分曉,衛泱還活著的事早晚會有人知道,到時候,他和你那位仙君,怕不是要一起被扔進叢棘所了。”
沈之珩神色一緊,就聽得謝箏繼續道:“但是我知道一個消息。”
“泉台望乃是千年神樹製成的羅盤,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怕火。”
他勾起頭發,臉上帶著些玩味的表情:“你猜……這個消息,你那位仙君知不知道呢?”
“今晚敬神日,眾派同出,容華仙君應該會跟著一起去的吧。”
“放人送藥,你既然已經幫過他們那麼多次了,就算有對不起的地方,也該還清了,”謝箏望向沈之珩,神情突然變得正色,“今晚不管發生什麼,都最好離得遠一些,這跟你……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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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就說你會回來吧,”花棠欣賞著自己新做的指甲,“怎麼了,是你那位好師尊負了你嗎,我就說仙門之人多薄情吧。”
“彆傷心,你我聯
手把人抓過來,到時候你想怎麼報複就怎麼報複,”花棠臉上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對吧,魔尊大人。”
“我可沒說要做什麼魔尊,”他還要跟南渡私奔呢,衛泱打斷花棠,“隻是幫你一點小忙。”
“比如呢?”
衛泱:“比如我體內的魔骨,可以控製亡靈,你要是真對血魔出手,應該很需要吧。”
花棠果然坐直了身體。
“不過在此之前,”衛泱笑了笑,“我要先收一點利息。”
原來是來談判,衛泱連金銀珠寶修為功法一概不稀罕,不會是真的要他們幫忙把南渡給搶了吧,花棠來了點興致:“什麼利息?”
“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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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泱!”花棠連一直努力凹出優雅與美麗都維持不住了,看了看被塞到手裡的花燈,“你所謂的重要的事情,就是讓我們陪你在這裡放花燈?!”
衛泱點頭:“是啊。”
花棠咬了咬牙:“我此番出行,帶的可都是以一當十的魔族精銳,即便攻上浮明山也不遑多讓!”
“對啊,”衛泱漫不經心,“所以你們人多嘛。”
他說完,立刻開始伸手指揮:“來來來,大概再站的分散一點,把握好時間,一定要等到我發令的時候統一放飛啊。”
花棠:……
花棠簡直要被氣死,還沒開始罵,就被衛泱拽起來往後拉了拉:“你位置錯了,再往後來點。”
夜幕收攏,人群熙攘,酒旗和船舶都被浮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第一批天燈緩緩升起的時候,衛泱遙望著浮明山的方向,終於下了令。
萬燈齊燃,所有人都跟著抬起頭,原本無規則的天燈搖搖晃晃,居然連成了一片圖案,看這樣子像是——
“四方齊拜,敬告神明!”
神君殿裡,清虛端著浮塵站在首位,朝著一座諾大的石像俯下身。
那是浮明山在無妄飛升後,花了五年打造的雕塑,石像數米高,手中提著一把沉鐵玄劍,月光下顯得莊嚴肅穆。
這個滌蕩魔族成功飛升的人,一向是整個修真界的榜樣,三百六十出台階上站滿了人,所有人都跟著清虛彎下腰。
唯有南渡沒動。
他抬頭看了眼今晚的天色,朗月高照,天曠氣清,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天氣。
“阿昭,阿昭。”南涯碰碰他,“做什麼呢?”
他不動聲色地掃了眼那些朝著南渡望來的目光,南渡是衛泱的師尊這一點已經足夠上人攻訐的了,如今又在敬神的時候公然遊離,南渡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音量:“是不是在想你的父母?”
他試圖找法子提南渡開脫:“阿昭你放心,就算他們不在了,天蒼山也永遠是你的家。”
南渡的神情並未因為這句話有多少放鬆,出口的話莫名冰冷:“我早就記不清我父親的樣子了。
南渡攥緊了手指,神色沉沉:“不然……”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得周圍叮鈴一聲,像是有什麼鈴鐺飄過,可是等南渡回頭的時候,卻並沒有看到那道身影。
而台上,清虛已經舉起了尋魔的泉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