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這百日宴過半,眾人酒酣臉熱時,突然有人闖了進來,陡然嚷道:“荀真人!不、不好了!白霄峰的那個、那個陸爭……他、他叛宗逃走了!”
這一聲可說是驚天動地的,一下子叫參加百日宴之人都震驚無比。
晏長瀾更是瞳孔收縮,驚異之極。
陸爭……叛逃?
當真是荒謬!
葉殊也有些驚訝,旋即他皺起眉頭。
不對,那陸爭為何會叛逃?莫非,是因著其中有什麼變故?
晏長瀾心裡也轉過許多念頭,隻是以如今的情形,還是莫要多言,靜觀其變為好。
葉殊釋放出神識,很快在那荀真人麵上一掃。
因他神識已然達至金丹境界,故而即便荀真人在築基修士中算是一把好手,卻依舊無法發覺,也是因這緣故,他察覺到在那修士來報信時,荀真人的臉色有一絲難看,一閃而過。
葉殊心裡一動。
看來,這裡麵的確是有貓膩。
那陸爭逃走,必有緣故。
晏長瀾拉住葉殊,兩人退到一旁。
朱堯與夏玉晴急忙出聲:
“諸位請稍安勿躁……”
“今日失禮了,諸位,實在對不住……”
荀真人臉上有怒色:“逆徒!本尊回去擒他!”
朱堯和夏玉晴不敢怠慢,見荀真人如此憤怒,更不敢阻攔於他,而且此事重大,這百日宴……怕是隻能到此為止了。同時他們心裡也有憂慮,弟子叛宗出逃一事,他們當真是前所未見……
之後,荀真人離開,百日宴上眾多來客也離開了,留下來的隻有白霄峰一眾親傳和他們親近之人。
阮紅衣十分惱怒:“我就知道那家夥不是好東西,竟趁著這大好日子,做出這等事來!待師尊將他擒拿回來,我定是要問一問,我等到底有何處對不住他!”
葛元烽在一旁連聲附和。
朱堯和夏玉晴也很無奈。
即使他們與那陸爭幾乎沒什麼交情,可陸爭叛逃之事,他們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曾想過的。而且陸爭對荀真人那樣濡慕,如今棄宗而逃,更叫他們難以置信。
晏長瀾拱手道:“大師兄,夏師妹,今日……我與阿拙先回去了。”
朱堯與夏玉晴也知兩人怕是要去打探此事,也不阻攔,便道:“也好,今日我兩個行事不周,著實連累你們了。”他不僅是對晏長瀾說,也是對其他同門這樣說。
晏長瀾道:“此事任誰也難以想到,哪裡能怪責你們?”
阮紅衣和葛元烽也連連說著,與師兄師姐無關雲雲。
之後,朱堯和夏玉晴還有許多事要處理,晏長瀾等人都告辭了。
待到得門前,阮紅衣和葛元烽往宗門裡極快掠去,他們對於陸爭之事也很看重,不肯就此放過的。
晏長瀾道一句“我先將阿拙送回去”,便也離開。
阮紅衣和葛元烽自是以為晏長瀾是先將人送走,再也回到宗門打聽此事。
等那兩個走了以後,晏長瀾看向葉殊:“阿拙,我……”
葉殊道:“陸爭叛宗,定是早有籌謀,否則也不會借助荀真人前來參加百日宴時迅速逃離。若是如今回去宗門,應是找不到他蹤跡的。”
晏長瀾點點頭:“不論如何,我想去找一找。”
葉殊道:“你若想去,便去罷。凶麵對於血腥氣頗為敏銳,我先去城外搜一搜,你回宗之後,荀真人定會加派人手四處搜尋,你亦加入其中即可。”
晏長瀾頷首道:“我知了。”
兩人說完幾句,葉殊就和晏長瀾分散開來,各自去了不同的方向。
晏長瀾所往之處正是七霄宗——若是想要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是得到宗門之內打探。
·
回到宗門之後,晏長瀾嗅到了撲鼻的血腥氣,即便現下已衝淡許多,依舊很是刺鼻。
他順著白霄峰往上走,驚異地發覺,這一路上居然有一些屍體拖曳的痕跡,不由心中沉重起來……那陸爭在叛逃時還殺了人?看著血腥氣之濃鬱,他殺的人,似乎還不少……
越是這樣想,晏長瀾麵色越是凝重。
很快到了峰頂,他終是見到了一些正在處理的屍體,隻見那些屍體大多都變得乾枯,身上出現很多劍傷,每一道劍傷的皮肉都泛白外翻,在他們的身上,還有一些還未乾涸的血跡。
陸爭離開得不久,離開前,當真是殺死了許多人。
——不,或許並非隻是為了殺人,而是要借助殺人,讓他有更多的能力可以逃脫。
晏長瀾轉身去尋幾個同門,很快找到了阮紅衣與葛元烽。
他們兩個正在指揮一些白霄峰上修行的普通內門弟子以及一些仆從處理屍體,臉上的怒色久久不散。
在看到晏長瀾後,阮紅衣忍不住說道:“二師兄,那個陸爭,太過凶殘了!你看他所作所為,分明是練了邪法,莫非是哪個邪道之人安插的棋子,在我七霄宗裡作祟麼!”
晏長瀾一時有些無言。
阮紅衣不知端倪,自會這樣以為,但是晏長瀾卻是瞧得心驚肉跳,能看出那陸爭分明就是不得已而為之,那邪法,恐怕也不是他自己想要練就。
然而,他卻無法說什麼。
一來並無證據,二來且不論緣故如何,陸爭殺死多人,卻是事實。
正這時,又一道熟悉聲音響起。
幾人回頭一看,就見到一人縱身而來,竟是應在山下主持後續的大師兄朱堯!
原來朱堯也擔憂此事,將後續事宜交給了朱、夏兩家之人,又讓夏玉晴照顧愛女,便自己先上山了。
朱堯看到這些屍體,忍不住說道:“陸師弟他……怎能做出這等事來?”
阮紅衣幾人憤然不語。
隨後,晏長瀾問道:“不知師尊他……”
阮紅衣接過話道:“師尊去追那廝了,要將其捉拿歸來,也吩咐我等,可去追尋那廝的下落。若是找到了,就發信號,師尊會立時趕過去。”
葛元烽也道:“我和阮師姐正要下山。”
其實,白霄峰上一些長老也同樣去尋人了,那陸爭所做之事太過惡劣,若是不能將其抓來,就無法給宗門一個交代,對於白霄峰而言,又是一樁極大的醜事,且整個白霄峰都要遇上麻煩。
晏長瀾沉聲道:“之後我亦下山去找。”
朱堯道:“我也如此。”
說話間,幾人也不浪費時間,又大略問了問一些拖拽屍體的白霄峰弟子。
有活下來之人彼此拚湊一番,將事情說給眾人知道。
就在今日傍晚,天色漸暗,不少人都前往坊市吃酒,給朱堯與夏玉晴麵子,就讓白霄峰上的守備削弱了不少。突然間,山中不知何處發出一聲炸響,就有一道血色身影自其中而出,飛快地掠過。
有人認出來,這血色身影正是那據說時常閉關的陸爭,眼下竟是直接衝了出來。而後,有人便發現陸爭身後還追著幾人,都是煉氣九層甚至堪堪築基的好手,從四麵八方將陸爭圍了起來。
陸爭也沒懼怕,但不知為何,他分明隻是個三靈根,卻在麵對諸多好手時還能抵禦堅持,甚至他很快招式詭異起來,連續將幾個煉氣九層的修士殺死,並且那些修士死狀恐怖,而陸爭卻在殺死那些人後麵色紅潤……如此一來,他反而顯得更加詭異,讓不少弟子根本不敢接近。
然而,也有一些弟子見他居然這樣殺人,都極憤怒,紛紛圍過來要將他捉拿,可陸爭的實力竟然變得極為強大,眾人根本瞧不出他在何等境界,隻能見到他掠過之事,所有被他掠過之人都倒地不起,很快乾枯。
之後,陸爭就往白霄峰外逃竄,一路上每逢遇上有人阻攔,都是急速出手。
但始終無法真正將他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