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前方還有更合適的,但淳於秀的氣息更微弱,嶽千君也無意多做挑選,於是帶他極快躍起,悄然無聲地落在“樹屋”之內。
更讓嶽千君滿意的,是裡頭不少小樹枝堆積,恰好形成了床榻之形,他極快自儲物袋裡取出周整的被褥鋪上,也不嫌棄淳於秀滿身的焦糊,就把他放在了上麵。
淳於秀全無所覺,似乎已深深暈厥了。
嶽千君靜靜看著這張臉,手上取出一丸丹藥,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稍一停頓,嶽千君低聲喚道:“淳於世弟,吃一粒丹藥罷。”
說著他將那粒丹藥輕輕抵在淳於秀的唇邊,小心地不曾碰到他半分。
朦朧中,淳於秀似乎聽到了什麼,也很想要配合,無力地動了動唇,可他的傷勢太重了,他以為自己儘了全力,實則也僅僅是雙唇微顫而已。
嶽千君瞧出來,麵色微凝,然後,還是伸手輕輕掐開淳於秀的唇齒,將那粒丹藥彈了進去。
丹藥入口即化,對淳於秀是有些補益的,隻可惜淳於秀如今自己不能動用法力,根本無法將其藥力吸收——若非如此,早在進入這內秘境後嶽千君就會給淳於秀吞服丹藥,而不是要先找個合適的所在了。
此刻,嶽千君見淳於秀的麵色似乎微微好了一絲,就將他扶起來,伸手抵在他的後背,口中說道:“淳於世弟,你莫要抵抗。”
淳於秀並未說話,但他的氣息對嶽千君卻並無抵擋之意……
嶽千君麵色嚴肅,輸入自己的法力,替淳於秀將藥力一點點地化開。隻是,兩人的法力屬性不同,嶽千君又是金丹修士,輸入的法力不能多,大半時候,都是嶽千君用掌力帶著藥力而行,自然……也免不了在淳於秀身上各處推挪。
這一番推挪原本是再尋常不過的療傷,若是麵對其他修士,嶽千君並不會生出任何尷尬之意,然而偏生他麵對的是曾經將其放在心上的“姑娘”,縱然後來知道對方其實並非是姑娘,終究也與旁人不同。
嶽千君口中不提,但是在觸碰淳於秀纖細的身體時,也難免會生出一種……自己是在褻瀆他人之感。若非是淳於秀重傷瀕死,但凡有任何其他法子,他都不會如此。
而隨著藥力漸漸擴散,修複了淳於秀體內的許多傷勢,就在嶽千君與淳於秀相對而坐時,淳於秀恰好醒了過來,也恰好看到了……嶽千君正在為自己推拿的手指,以及他麵上那絲複雜神情。霎時間,他心裡一片慘然。
淳於秀抱歉地說道:“此番有勞嶽道友了。”說了這句,他也想不出該說什麼其他的才能消除這些僵硬氣氛,思索了下,才故意露出個可惜的神情,“也是我運氣不好,這秘境出世時,晏師兄正在外麵曆練。若是晏師兄還在宗門,我與他約好一同前來,就可以請他替我療傷了。”
嶽千君聽得,心中反而有一絲異樣。
淳於世弟的晏師兄?他倒是還記得,那是個英偉的男兒,待淳於世弟很是親厚,為人穩重,是個可交之人。他替淳於世弟療傷,淳於世弟好似很是勉強,但是那位晏親傳,世弟說起他來卻很自然,半點也不像是與他相處時,如此僵硬。
淳於秀並不知道嶽千君的想法,隻以為嶽千君也認同此言。
他勉強笑了笑,小心地調動自己的法力,迅速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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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一直被惦記的晏長瀾,此刻正陪在葉殊的身邊,看著他一處處地考察天然紋路,並將它們一道道拓入玉簡之內,仔細分析。
對於陣法之事,晏長瀾著實幫不上忙,故而也就隻能在周遭戒備了。
先前他們來時,晏長瀾這大致看了看,但如今為了陪伴葉殊,他細看了,就看出些許先前不曾瞧出來的異樣。
這裡的許多山石,都是受到過破壞的,甚至有些經曆過近期內的焚燒,隻是這秘境中到處都是火焰,有無數灼燒痕跡,才很難讓人分辨……而現下分辨了,就可以看出來。
晏長瀾細細觀察,心裡有數。
在大約一段時間之前,有實力堪比金丹的獸類在此地肆虐,隻是這些時間過去,獸類早已離開,而許多火流、熱風經過,又把這裡的痕跡掩蓋了而已。
這一刻,晏長瀾大約猜到了些。
或許,先前淳於師弟就是在此地被那獸類追殺了?若是如此,他身受重傷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而淳於師弟如今能夠脫身……也應真是就在附近進入了奇異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