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辛二金雖是陰陽不同,可一旦接近卻也很快“如膠似漆”,不過若是想要它們能化為打造之物,那輔助的物事就要派上用場了。
待庚辛二金之金氣被火網網住煆燒半晌後,其他輔助之物也煆燒得差不離了,隻見葉殊並指點去,就有數道火線迸發,將那些輔助之物穿透,直接將它們拖拽到那股金氣之上,如同附骨之疽,貼在不同之處。
肉眼可見的,那些“附骨之疽”迅速融入到金氣之內,而隨著它們的侵入,這金氣竟很快凝聚,由氣狀變得堅固起來。
慢慢地,庚辛二金金氣化為了一個烏金色澤的坨子,瞧著很是沉重。
葉殊略頷首,又取出了一些輔助之物。
這些輔助之物不必用大火煆燒,隻消將其互相配製一番即可,在葉殊幾次翻攪、諸多處置後,化為了一碗清液。
旋即,葉殊將三陽真火收了起來,那煉器爐裡登時沒了火,而被火包裹的那烏金坨子轟然朝下一墜,落在了鐵墩上。
下一刻,葉殊把那碗清液取來,對著烏金坨子一澆——隻聽得“噗嗤”數聲響動,烏金坨子隱約就由極致堅固變得堅固之中不失柔韌,其表麵色澤也更出彩些,變作了頗為亮眼的赤金。
晏長瀾親眼看到此物變化,有些感慨。
天底下出色的煉器師或許不少,但如同阿拙這般有靈性、煉器時舉重若輕者,卻必然是極少的。而在築基期就敢於以庚辛二金為煉材煉製法器的,那更是罕見罷。
晏長瀾卻不知道,葉殊前世身份何等尊貴,因其聰慧,在族內但有索取一分,數日或是數年後,所能給出的回饋就是十分二十分,故而即便他身有殘疾,族裡除卻極少數眼盲心瞎之人以外,其他族人儘皆不敢瞧不起他,更不敢對他有絲毫不敬。
在前世,葉殊拿庚辛二金煉器算得了什麼?還有更多更為貴重之物,被他隨意使用,葉家寶庫除卻最為隱蔽的密庫之外,其他都是任他取用。
不過,也是因著葉殊經手之物如此之多,即便重生千年以前,為極為落魄的子弟,在用起珍貴的煉材來也都從容得很。旁人或許會因著煉材太過貴重而處處小心、反倒失手,他卻絕不會有這等煩憂的。
於是,待那烏金坨子徹底化為赤金之色後,葉殊將其晾了片刻,隨後再將三陽真火使出,用最大火力,煆燒那赤金!
這一個煆燒,就是一個日夜。
晏長瀾拉動風箱到了最後,都要用出許多法力來,消耗甚大,而相較於他,消耗更大的便是時時刻刻禦使真火進行煆燒的葉殊了。
好在有晏長瀾這個跑腿,在他每逢見著葉殊法力將要耗儘時,就該喂蜂蜜喂蜂蜜,該喂混沌水喂混沌水,其自己也沒忘了調息,才堪堪將這一場煉製給撐了下來……
最後,赤金在煉器爐裡化為一杆赤金長|槍,其槍身古拙而流暢有力,槍尖銳利無匹,但並無太多花紋裝飾,隻在一些細節之處有細紋出現,可若是仔細看去,又會發現這些細紋根本並非是細紋,而是天然生成的禁製!
不錯,葉殊如今築基期,連續耗費了無數次的法力,最後大約是福至心靈的緣故,更是自己添入了所有可以提升法器品相之物——最終所出者,乃是一件下品頂級法寶!
這卻是出乎了葉殊與晏長瀾的意料。
更叫人驚異者,便是這一件下品頂級法寶上,生成了兩個天然禁製,內中各有一道神通,而這兩種神通……窺其氣息,應是正與庚辛二金有關。
葉殊輕出一口氣:“雖是有些預料之外,不過庚辛二金原本就是頗為貴重之物,用了這許多來鍛造一杆長|槍,我又用了三陽真火並上諸多珍貴輔助之物,能出這樣一件下品頂級法寶,倒也不算十分讓人詫異。”
晏長瀾讚道:“還是阿拙技藝高超,才能煉製出這等好東西來。”
葉殊唇邊也帶了一抹極淺之笑:“將這物交給淳於秀,想來是不會讓他失望的。”
晏長瀾笑道:“他若是連這也敢嫌棄,我便替阿拙將他打一頓,為阿拙出氣。”
葉殊目光緩和:“這卻不必了。”
晏長瀾原以為他這一句玩笑並不會得葉殊理會,沒料想葉殊卻反而回了他這一句,叫他心裡一時很是愉悅,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葉殊也沒去管他反應,而是將這槍身細細摩挲,才說:“待淳於秀歸來,你問他再要些輔助之物來,我將此槍好生打磨一番,鐫刻餘下的禁製於其上。到那時,這杆槍才真正算是煉製完成,能拿得出手了。”
晏長瀾連忙答應:“我記住了。”
這杆槍煉製成功,葉殊盤膝而坐,思索先前煉製時的種種明悟。
在築基二重就煉製出這樣一件法寶,可以說很是了得,在前世時,葉殊可無法撐著破敗身體這般強行煉製……這正是一種極好的體驗。
而晏長瀾眼見葉殊一心沉浸於體悟之內,就連忙去將那煉器爐收拾了,也將其他餘留的雜物收拾妥當……
待葉殊再睜眼時,見到的就是一片乾淨清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