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羽樓後,有數座小樓, 餘師姐步履匆匆, 就走到其中一座前方。
“胡娘娘, 西瑤求見。”
一聲輕緩的女音響起:“進來罷。”
旋即小樓之門打開,內中撲出淡淡香風,沁人心脾。
餘西瑤快步而入, 直上三樓。
窗前撫琴的是一名緋衣的女子, 隻看那背影便美到了極致, 她微微側頭,露出一抹粉麵, 與一絲小弧。
“怎麼了, 這樣著急?”
餘西瑤將懷中抱著的那把長琴奉上, 細聲快語, 將先前之事儘數說了,而後道:“此琴便是那兩人給出的代價了,西瑤不敢自專, 特來請娘娘定奪。”
胡媚細眉微挑:“哦?還有這等事?”
說話間她袖擺一拂, 就將那把長琴取到手裡,隨意將膝上的另一把琴推開, 就此撫動起來。
琴音悠遠清透,很是動人, 且琴身、琴弦俱是不凡, 胡媚再摸了摸琴身兩個天然禁製, 細細感知其中神通, 麵上的笑意越發嫵媚起來。
“你說……他們要帶走的,是那名為阮紅衣的師侄?”
餘西瑤道:“正是。”
胡媚柔聲問:“紅衣師侄資質如何?”
餘西瑤想了想:“相貌明媚,若是多加□□,或可造就。隻是她天性難以釋放,若要把她留在樓裡,怕是也做不成樓裡的頂梁柱。”
紫羽樓的頂梁柱,自然並非隻是實力高明即可,樂、舞、歌、技,樣樣都得是頂尖的,除此以外,更須得有萬般風情、千種玲瓏,還要能放開天性,戲弄男子入鼓掌之內,片葉不沾……否則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絕色而已。
胡媚聞言,微微笑了:“既如此,就放她去罷。左右還是我紫羽樓的弟子,能換來一件法寶,並上中府頂級宗門親傳、技藝潛力非凡的煉器大師的幾分情誼,已很值得,又何必為難他們,反而生出嫌隙呢?”
餘西瑤心裡羨慕阮紅衣,但畢竟是她調|教出來的人,她多少也了解幾分阮紅衣的性情,羨慕之餘,也同樣為她歡喜。
於是,她便恭行一禮:“那西瑤便去回信了。”
胡媚以手支頰,略思索後,又言:“對那位葉大師提一提我紫羽樓的交好之意,求個人情,若是日後有所需,還望我等自備材料後,葉大師能不吝出手,替我等煉製法寶。”
餘西瑤當然是立時應下。
於她們紫羽樓而言,要尋煉器大師相助,比起其他門派來總要艱難幾分,而今有個煉器大師送上門來,自是要儘量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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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殊與晏長瀾在雅間靜坐,神態從容。
阮紅衣原是有些擔憂的,但側頭見兩人如此,不知不覺便將心放了下來。
細細想來,一件法寶……比之她總是要有價值得多罷。
不多時,門再被推開,餘西瑤色如春花,笑意盈盈而來。
單隻看這神情,便知此番帶回的,必然不是壞消息。
果然,餘西瑤坐在幾人身前,為他們一一斟上茶水,慢聲說道:“副樓主頗為喜愛那琴,亦有感晏親傳的盛情,如何能不成全這一片同門之情?因此便允了。”說著,她又朝葉殊宛然而笑,“葉大師煉製的法寶著實厲害,如今因著阮師妹,我紫羽樓也算同葉大師攀上了一些交情,日後有求時,還望葉大師可以為我等通融一二……自然,那出手之禮,我紫羽樓是必然不會吝惜的。”
阮紅衣聽了,頓時明白。
晏師兄為頂級宗門親傳弟子的地位重要,葉大師的本事也重要,二者相加,紫羽樓全無為難他們的意思,就此將她……放任了?
卻見葉殊略點了點頭,道:“自然是我欠貴樓一個人情。日後若要煉製什麼法寶,隻管送信給長瀾即可。”
餘西瑤眼波流轉,先是應了聲,又笑著朝兩人祝了祝:“兩位情深意篤,著實叫人欽羨。如今妾身便預祝兩位仙路同行,生死不離了。”
葉殊神情微緩:“多謝。”
晏長瀾也露出一絲笑來。
餘西瑤見兩人如此,越發覺得自己先前那句話說進了兩人心裡。
隻不過,她心裡想著,如今這兩位瞧著如此恩愛,但日後道路可長著,倘若哪個修行跟不上了,抑或是時日久了遇上的誘惑更多……到那時再如何,便不得而知啊。
自然,這等念頭,餘西瑤如今是半點也不會顯露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