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在場之人這般震驚,須知百戰台雖名為百戰, 但並非是連續對戰百場, 畢竟修士法力有限,世上哪有那等當真不懼消耗之人?莫說百戰了, 若是遇見了恰好伯仲間的對手,就連第二場也戰不過去,能連勝三四場的已很了不起,若有七八場……那恐怕是接連遇上的對手都與自己相差甚遠了。
如今晏長瀾連勝十場卻還能穩穩立在台上, 那豈非是說不僅他本身法力雄厚,且這些上台的修士本領都遠不如他麼?那、那他的戰力該是何其強大!
儘管世上劍修大多戰力很強,然而這般強的, 也著實罕見了。
一時間, 眾人對這位晏道友的來曆也頗多揣測起來。
晏長瀾戰過十場後,法力消耗卻並不多, 僅僅三成而已。
也非是他當真法力便雄厚到那般境地了, 而是遇見的這些都無須他施展消耗大的劍法甚至真意, 隻消憑借肉身、氣力,已能牢牢擋下來。
於是, 晏長瀾依舊不曾下台。
很快又有一名修士縱身躍起,與他交戰。
許是看出晏長瀾的劍法高明,善於近戰,這位修士上台之後,打從最初便不曾接近,而是將手一揚, 打出了一件尺子般的法器。
法器上滾滾洪流,濃烈無比,其威勢巨大,化為一條靈蛇般直朝晏長瀾麵門而來。
晏長瀾身形一閃,這靈蛇就已錯身而過。
那修士也不擔憂,因靈蛇為法器所化,而法器於他如臂使指,他自然心念轉動,用手指、動作將其驅使,就叫法器驟然轉彎,再朝晏長瀾攻殺過去。
晏長瀾身形似有風雷,一瞬再次躲開。
那修士倒也並不意外,隻因先前他旁觀那些場,早已看出晏長瀾的身法頗快的,然而單單身法快也不成,他這法器,隻消接近其攻擊的修士,便能記住對方的法力,如附骨之疽般,讓人難以躲避。
簡而言之,靈蛇一轉再轉,緊跟晏長瀾,雖不曾真正傷到他,卻也儘力消耗了他的法力。
晏長瀾也不在意,既然那靈蛇意欲要跟,他就也讓它跟去。
而他如今也不曾真正施展什麼身法——待風雷真意修成後,即便還有極大提升餘地,但世上有“風馳電掣”一說,他正是風雷屬性,加之體魄強大,故而隻憑肉身與屬性匹配,就能讓自己一舉一動都極為迅猛了。而若是再遇上肉身之快不能匹敵的,方會用上風雷動這秘法了。
至於他真正的身法風雷動,如今也似乎因風雷真意變得越發地快。
大約一刻鐘後,那靈蛇威勢漸頹。
那修士攻擊晏長瀾,以為可用此法消耗晏長瀾的法力——他這法器素來比同類法器消耗少上許多——卻未想到即便如此,仍是自己的法力先行耗儘。
正在這修士思索良法時,卻見晏長瀾忽而回身,拙雷劍驟然劈斬,正中靈蛇!
刹那間,靈蛇上爆發出一陣火光,旋即暗淡下來,跌落地上,變為玉尺的原形。
那修士臉色一變,但靈蛇法器與他心神相連,法器損壞,他也受了反噬,頓時一口腥血噴了出來,頓時麵如金紙,再也無力繼續攻擊了。
“我認輸。”
晏長瀾收劍。
如此又是一勝。
他心中暗忖,那門煉體之法果真適合,僅僅剛剛入門,就能將肉身推進至此,法力頗為節省,方才那一場對戰後,他法力也不過隻用了一成左右,接下來所餘法力還可再戰。
緊接著,又一修士上場。
這一位仍是擅長施展法器的,也是在遠處與晏長瀾交戰,他汲取先前修士的錯處,不再試圖消耗晏長瀾,而是以攻擊為重,隻可惜這用攻擊之法時,法器縱然被送到晏長瀾近前,也都會被他用長劍一一擋下,全然不能真正傷他。
因此,這修士最後也不得不黯然下台。
場外,葉殊並眾人一同觀戰,對晏長瀾諸多表現甚是滿意。
而其他修士即便看了許多場,那訝異之情也始終不曾削弱,反而越發議論起來:
“我輩修士,修行總有側重,若是以力抗人,往往身法不快,若是二者皆有,則戰力上怕是曆練不足……”
“這晏道友力量極大,身法亦快,戰力更強,當真了得。”
“僅僅如此也還罷了,且看其體魄,更是不弱。”
“非但體魄不弱,其法力也極為精純、深厚!”
“劍法之上,亦是極為高明!”
“如此說來,晏道友身上豈非無有短處麼?”
“一時之間,倒真瞧不出短處來!”
葉殊自也聽見這些話語,心中隱有一絲自得。
既然修行,總要麵對諸多險難,既然資質不俗,且資源足夠,自不能放任自流,而是當強則強,不留短處。前世長瀾獨自拚殺,若是在同一境界裡,卻未必有如今強悍,現下他不過二十餘歲,不修雜學,但身法、肉身、劍法、真意無一不強,待其在這天緣府裡走過一遭,養出無敵氣勢,就更是無人能擋。
百戰台上,晏長瀾又戰五場,法力僅剩一絲,終於中止對戰。
待他躍下百戰台時,眾多旁觀修士竟覺鬆了口氣……總算這位晏道友還有法力告罄時,否則,著實叫人……當然,也有不少明眼人漸漸察覺,晏道友之所以能持續這樣久,正是因著體魄極強,且法力極為精純之故,但他接連勝出十七場,縱然諸多原因在內,也足夠駭人了。更何況,他恐怕還有許多手段不曾施展……
晏長瀾徑直來到葉殊身邊,朝他一笑,眼中竟有一絲討好之意:“阿拙,我戰十七場。”
葉殊站起身來,眸光微柔,說道:“很是了得。”
晏長瀾便露出歡喜之色。
葉殊又言:“走罷,回去歇息,汲取對戰所得,待消化完,再來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