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一起,再難放下,翟一銘由此生出了心障,執念也日益加深,莫說是修煉、突破至神遊了,隻怕是莫子哲一去,他便會境界跌落。莫子哲也時常寬慰翟一銘,他倒還算安然,固然不舍翟一銘,更多卻是憂慮他之心障影響甚大,不知要如何才能使翟一銘放寬心思。
就如同邰勝所言,最後的光陰,翟一銘本不該讓莫子哲不安,奈何說來容易,深陷局中之人做時卻難,哪能就當真放下呢?
尤其這幾日莫子哲連擔憂翟一銘的精力也無,成日昏昏沉沉,翟一銘越是不想讓莫子哲掛念,就越是難以放開,短短時間裡,就朽如枯木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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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勝對翟一銘很有些恨鐵不成鋼,隻因這翟一銘當年是他帶到宗門,後麵也曾關注幾分,見他各方麵都很不差,在其結丹後,就將他推薦給了自己的師尊。
宗主當時覺得翟一銘心性還要打磨,但其他也還滿意,便先收為記名弟子,但饒是如此,翟一銘也心情極好,後來接連突破,很快金丹圓滿。去各處走走一事,也是邰勝提議,而後翟一銘的那一場姻緣,成了他結嬰的契機,讓他在後續的修煉中很是順遂,卻也在這一關頭給了翟一銘極大的考驗。
為著這事,邰勝察覺到翟一銘近兩年來狀態不定,今日去了兩位下界親傳那處後,忽然一陣心血來潮時,這才不曾急著回去拜見師尊,而是腳步一轉,來到了這裡——此處乃是翟一銘結嬰後開辟的住所,是為與莫子哲共度清靜日子。畢竟莫子哲乃是凡人,強行叫他融入修士之間,反而會叫他過不痛快。
此刻聽得翟一銘一番訴說,邰勝心中隱有後怕。
幸而他直接來了此處,否則若是先去見師尊,與師尊一番商討,再去籌備一番、做些旁的事,哪怕幾日後他再來此處,恐怕也隻能見到一個已故的莫小友與去了大半條命的翟師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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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翟一銘這般難受,邰勝搖了搖頭,卻重重地摁了摁他的肩,說道:“翟師弟,莫要再困於此事了,你運道不壞,此番我正是給你帶了個好消息來。”
翟一銘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不由急急追問:“大師兄,你是說、你是說你有了可以給凡人延壽之物的消息麼?”
邰勝冷哼一聲,一掌拍在翟一銘的後背,幾乎要把他拍彎了腰,說道:“多日前有個新秘境打開,好些金丹、元嬰的弟子入內探索,你自己也不多加留意,隻顧著傷春悲秋,卻不去打聽一番,看那秘境裡是否有你所需之物?”
翟一銘恍然回想,這才反應過來,因著要陪伴愛侶,他的確已然有好些日子不曾關注宗門裡的事了,而且以他的性子,即便知道了新秘境,也不會自己進入,隻怕有什麼差錯,叫他不僅找不到寶物,還見不到愛侶最後一麵。但是若他知道了,卻會勞煩相熟之人多多留意延壽的寶物就是。
現下聽邰勝這話,翟一銘又深行一禮,連聲說道:“大師兄,你若有消息,還望告知。”
邰勝知他焦慮,也不賣關子,直言道:“想必你仍舊不曾留意,早年玄雲仙宗落在下界的傳承之寶送來了兩位下界親傳,如今在我宗已快三月了。新秘境出現時,他們入得其中,也是氣運如虹,得了好些寶物。其中就有一種壽仙桃膠,能為凡人續命。”
翟一銘眼瞳陡然睜大:“壽仙桃膠,可是那最多能延壽千年的壽仙桃膠?”他為莫子哲一事不知研究過多少此類寶物,自然知道此物,“那、那兩位師弟如今手中的桃膠,可有這延壽千年的?即便沒有千年的,幾百年的也好……”
邰勝道:“正是有千年的。”
翟一銘忙道:“我這就去尋他們,不論付出何種代價,都要換取!”
峰回路轉,翟一銘激動非常。
然而邰勝卻抬手將他製止,說道:“先莫要魯莽上門,我這先替你發一道傳訊去,你且收拾一番,將自己的家資整理一二。此外我有個建議,那位葉師弟是一位頂級的煉器大師,最好煉材,以有靈性者為佳,你若是有這類的物事,多多收拾出來,也好方便與他交易。”
翟一銘深覺有理,手忙腳亂地去翻檢自己種種壓箱底的好東西。
邰勝也果然再發出了一道傳訊,簡略地與葉晏二人說明情況。
同時,邰勝更是提醒道:“翟師弟,你雖焦急,但與兩位師弟相見後卻莫要失態。他們兩個受師尊看好,若無意外,日後許是我的親傳師弟。”
翟一銘當然是儘數答應。
尤其邰勝得了回音,翟一銘知曉自己可以立刻前往交易時,更是幾乎要喜極而泣……
邰勝搖了搖頭,為免這位禦使法寶時跌落下來,還是將之抓上了自己的妖禽,一路送他,又回到了葉晏二人的居處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