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阮秋韻不在意旁人的……(2 / 2)

身後的房門開著,暖黃的燭火透過幕籬映入眼簾,緊接著裹挾著濃濃笑意的熟悉嗓音從身後傳來。

“夫人安好。”

婦人摘著幕籬的舉動猛地停住,身子立即緊繃,幕籬下的眼眸徒然睜大,反應過來後,麵色漸漸發白,還是緩緩將幕籬摘下。

男人高大的身影隨著幕籬一寸寸落下,也逐漸映入眼簾,身後的房門已經被打開了,阮秋韻忍不住朝著身後後退了兩步,才勉強維持平靜道

“褚…王爺,您為何會在此處?”

婦人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冷靜,柳眉輕顰。隻是一向溫柔繾綣的眉眼卻是染上冷意,看著冷若冰霜,卻又是無端端地就染上幾分惶色,垂落於兩側是手卻是緊緊地攥著,更是不可抑製地泄露出心底的慌色。

男人狹長的眼眸裡是毫不遮掩的暗沉,貪欲湧動,聞言眉鋒抬起笑道,“王府距離這間客棧還是有些距離,夫人若是遇了賊人,想來我也是鞭長莫及。”

這話倒是不假。

盛京皇城中,想要平北王這條性命的人何其多,上到那皇座上坐著小皇帝,下到已經被貶黜的朝臣。他們若是得知他這樣亂臣賊子有心悅之人,想動歪腦筋的恐怕不在少數。

男人倚門斜立著,整個人背對著身後屋裡點燭火,棱角分明的麵容隱於黑暗中,輕易就能勾起某些悶熱混亂的記憶。

阮秋韻怔怔地看著眼前好似徹底撕下皮囊的郎君,隻覺得眼前的郎君給她帶來近乎荒誕的陌生感。

這一個多月來,那個在自己麵前表現地十分溫和有禮,事事思慮周全,學識淵博的褚先生,仿佛就是自己這麼些時日來,憑空做的一場夢一般。

如今,這個夢被徹底揉碎了。

那個溫和有禮的褚先生搖身一變,成了那本書裡權傾朝野的平北王。

那掩蓋在溫和皮囊下的野獸也逐漸顯露了出來了,野獸本性便凶猛貪婪,似乎隻待那最後一層窗戶紙被徹底戳破,就會跳出來,咬住自己的喉舌,把自己啃食殆儘……

婦人越想心便越亂,明明心裡害怕極了,卻是硬是不敢說出一句拒絕的話,隻能躲避似地輕輕道一句多謝,而後逃也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那最後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她不願,也不敢去戳破。

隨著房間門闔了起來,婦人嫋娜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房門外,褚峻笑意斂起,灼熱的眸光幾乎要越過阻隔著的房門,將怯怯躲避著自己的婦人徹底籠在自己的眸光下。

厚重的貪/欲在這些日子裡早已成了參天大樹,又如何輕易就能拔除地了,若是此生得不到夫人青睞,想來後半生都是無愉的。

婦人柔和嬌怯的眉眼再次浮現在腦海裡,男人喉結聳動,眼眸裡儘是一片湧動炙熱,讓人送來了洗漱的冷水,轉身又回到了房間……

神色惶然地回到了房間,婦人匆匆地將窗牗推開,讓習習寒風肆意吹進,妄圖借助凜冽的寒風將心底的那無處安放的驚懼無措徹底吹去。

臉頰被吹地有些寒了,發絲紛亂,可雜亂的心緒卻是如何也定不下來。自己的那些委婉的分隔,刻意的疏離……一切一切代表著拒絕的各種方式,在那個強勢的平北王麵前,似乎都沒有任何作用。

夜幕已深,滿懷心事的婦人在柔軟的床榻上輾轉反側,卻是如何也睡不著,腦海裡想了許多解決目前困境的法子,卻也是一個接一個地被否定……

直至晨曦未露時,才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醒過來時,腦袋依舊是昏昏沉沉的,婦人坐在梳妝鏡前,緩緩梳理著垂落的青絲,清豔的眉目帶著輕愁,很快就注意到從門外傳來的聲響了。

房門被打開,春彩從門外進來,手裡端著銅盆,“夫人,晨安。”

如同驚弓之鳥的婦人眉目舒展,勉強揚起笑,對著青衣小婢輕道,“春彩早。”

春彩接過夫人手裡的篦子,動作輕柔和緩,一上一下地梳著,最後一如既往地為夫人簪一個清雅的發髻。

最後一根發簪沒入烏發,盤起的烏鬢如雲,春彩手放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夫人,而後才小聲道,“主子,客棧外頭,好似有不少部曲扈從守著……”

阮秋韻聞言怔了怔,良久後,才抿了抿唇道,“嗯,我知道了。”

房間門被敲響。

這是送朝食的店小二上來了。

春彩打開房門,接過小二手裡盛著朝食的托盤,又習以為常地塞了幾顆果乾給小二手裡,而後才將門緩緩關上。

整整一日,阮秋韻都待在房間裡,沒有出過房間。

夜幕再次降臨,不遠處的坊市卻是罕見地熱鬨了起來,婦人倚窗而坐,看著不遠處燈火闌珊的景象,怔然出神,

房門北闔起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婦人似有所感,顫顫回眸,果然見到了光明正大地進屋的男人。

阮秋韻立即站了起來,看著逐漸朝著自己走近的郎君,一步步後退,眼看著即無路可退,正想要說些什麼,卻聽見不遠處負手的郎君笑道,

“今夜正好有夜集,夫人可有興趣去逛一逛?”

婦人怔住,在臨淄時,她的確表露過對古代夜市的興趣,可如今……阮秋韻定了定心神,正想拒絕,卻見對麵的郎君揚眉一笑,緊接著道,

“坊市熱鬨,閨中女郎也甚是喜愛,褚某亦可派人去趙府請趙家女郎,女郎同夫人多年不見,孺慕情深,若是同遊盛京,想來趙家女郎定會歡欣。”

筠筠…

阮秋韻沉默片刻,眸光再次落在窗外熱鬨喧嘩的街道上,“…王爺,可否在外稍等片刻。”

這是要更衣的意思。

褚峻笑地歡欣,立即頷首應下,很快就退到了房外,並且讓被鎖在外頭的春彩進屋。

春彩疾步來到夫人身側,有些擔心地喚,“夫人…”

阮秋韻搖了搖頭,輕笑道,“我無事,你去將我的鬥篷拿過來。”

春彩頓了頓,輕輕應了聲是,很快就將鬥篷拿了過來,給夫人披上。

房門打開。

婦人的身影映入眼簾。

身上著的今日晨起的冬裙,色彩鮮亮,衣裙的下擺是大片大片的菱格朵花團花紋樣,耳畔墜著珠花,外披著寬大的鬥篷。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華服美飾,最是和夫人相配。

換了新衣,戴了新發冠,還特意將須茬剃掉的郎君眸間笑意漸盛,隻覺得自己整個心神幾乎要搖曳在這絲絲縷縷的香風中。

男人就這麼立在身前,垂眸沿著婦人的臉頰看去,眸光貪婪肆意,阮秋韻心神微顫,下意識地避了避,而後輕聲道,

“王爺,我們下樓吧。”

褚峻笑意瀲灩,應了一身好,就側了側身,即便此時此刻,也依舊維持著所謂的溫文君子的姿態。

婦人見狀,神色頓了頓,徑直從褚峻身前走過,鬥篷的兜帽寬大,兩側的毛邊輕輕地劃過郎君的下顎,給人帶來一陣陣輕微的癢意。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