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阮秋韻不在意旁人的……(1 / 2)

阮秋韻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努力地平複著起伏的情緒,收斂起惶色,而後對著似怔在一旁的夏氏道,

“大夫人, 院裡還有賓客呢, 不如我們先回去吧。”

夏氏回過神,趕忙恍然笑道,“是是是, 險些忘了東房裡還有賓客呢,那些都是平日裡同三姑娘親近的舅母嬸母, 我們也是該回去了。”

另外兩房的妯娌李氏劉氏一個激靈, 也笑地迎了上來,“今日可是我們三姑娘及笄的大日子, 我們這些做嬸母的也自該去討一杯酒喝的。”

“正好我也給三姑娘準備了及笄賀禮,綠翠,你去將賀禮拿來,今日也一並送到三姑娘院裡。”

她們表現地尤為熱情,阮秋韻心若明鏡,卻也隻是抿唇笑了笑, 並沒有搭腔說什麼,隻緊緊挽著外甥女的手,往外走去……

姨母黛眉顰著,妍麗的眉目間籠罩著若有若無的愁意,搭著自己的手也有些涼了,趙筠心裡擔憂,忙小聲詢道,

“姨母是不是覺得冷了, 手這般涼啊,不若我讓翠雲到外頭請個郎中……”

小姑娘年歲不大,急地都快要哭了,眼眶紅紅的,阮秋韻細細看著稚氣秀麗的外甥女,心中寬慰,拍了拍她手,笑著搖頭,“姨母沒事,也不覺得冷,我們回屋,回屋後就不涼了。”

趙筠欲言又止,卻也隻得嗯了一聲,腳下的步伐卻是漸漸加快,很快就回到了東房。

席麵上的賓客見婦人帶著外甥女回來,先是靜了一瞬,後也俱表現地十分和善有禮,夏氏更是笑地讓奴仆將阮秋韻的位置挪到了前排上首,還笑道,

“阮夫人是三姑娘的親姨母,也自是我們趙家的貴客才是,貴客理應上首。”

安排的座位挨著趙筠,阮秋韻沒有拒絕,很快便又重新坐下……

……

及笄禮結束,賓客也陸續離去。

夏氏看著手裡的賀禮單子,心裡有些肉痛,卻也還是讓奴仆將今日收到的所有賀禮加上賀禮單子,全部送入了趙筠的院子裡。

燭火下,趙筠看著那長長的賀禮單子,眼眸睜大,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訝,喃喃道,“……怎麼會有這麼多?”

今日來的賓客大多隻同趙家沾親帶故,家世大多比不上趙家,所以即便算上平北王送過來的賀禮,也不該這般多才是。

翠雲正煮著熱茶,她心裡高興,臉上正揚著大大的笑,聞言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道,“奴聽其他人說,在平北王離開後的幾個時辰裡,陸續有不少人將賀禮徑直送了過來,說要祝姑娘您及笄喜樂……”

其中還不乏許多家世煊赫的世家送來的賀禮……這想必,都是看在平北王的麵子上的。

知道了原因,趙筠眉梢擰起,也沒有將禮單繼續看下去的心思了,她將禮單隨意擱在案上,便朝著屋外看去,暗自思索著姨母何時才會過來。

席麵結束了,姨母想來也該過來了。

正想著,便見姨母從屋外走了進來,趙筠有些心喜,眼眸裡儘是清亮的笑意,忙赤著腳迎了上去,“姨母。”

四角燒著炭,地上還鋪著氍毹,倒也不覺得有寒意,阮秋韻被她挽著手帶到了榻上坐下,臉上儘是寵溺的笑意。

大冷的天,席麵上菜肴能吃的不多,翠雲從食盒裡取出才從夥房取來的糕點,一一擺在桌案上。

“姨母,您先用些糕點吧,那席麵上的菜肴都冷了,也太難吃了。”趙筠托著腮,有些抱怨道

阮秋韻眉梢帶笑,柔和地應了聲好,用竹箸揀起一枚糕點用了起來,很快就注意到一旁放著的賀禮單子。

趙筠很快注意到姨母的眸光,她將賀禮單子執起攤開,成排的賀禮在燭火下格外清晰,“這是我今日收到的賀禮,好多啊。”

賀禮單子很長,上麵記錄了送的人家和所送之物,阮秋韻大致看了看,大多都是不是金銀就是玉,都是一些金貴的東西。

趙筠嘀咕,指著禮單中其中一截,小聲道,“這些人其實也沒有來參加我的及笄禮,卻還是派人送了賀禮過來了…姨母,你說我要不要把賀禮退回去。”

趙筠也不甚清楚平北王同姨母的關係,可因著平北王的乾係得了這麼多的禮,總覺得有些怪異。

手裡的竹箸停下,阮秋韻細細看著那一截的單子,心裡明白了趙筠的意思。

平北王。

阮秋韻喃著這三個字,心底的複雜卻是怎麼也掩不下去。

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在那本書裡,平北王這三個字,所能代表的意味。

權傾朝野的地位,一手遮天的權勢,凶狠凜冽的脾性……這樣的人物,隻要表露出一丁點喜好的苗頭,那些想要討好的人家,自然是如同過江之鯽般前仆後繼。

這樣的人物,也是輕易招惹不得。

婦人眸色複雜,將竹箸放下,而後緩慢輕柔地摸了摸女郎的頭,笑道,“這是都是都送你的賀禮,你想怎麼處理都可以。”

趙筠眉開眼笑地頷首,雖然心裡有些好奇姨母為何會同平北王這樣的人物結識,卻也沒有過多詢問,而是又挑了這麼些年來的趣事說了起來。

搖曳的燭火下,對麵的女郎活潑俏麗,笑得燦爛不帶一絲陰霾,看著就是一位備受家中寵愛的小女郎的模樣。

婦人眉目沉靜溫柔,含笑地看著尚且帶著天真稚氣的女郎,那些起伏不定的心緒在此刻徹底地靜了下來。

無論如何,這個陌生的朝代裡,自己總歸不是一個人,這般想著,阮秋韻側身道,“春彩。”

守在一側的青衣小婢心領神會,上前了兩步,將手裡捧著的三個素色錦盒放在了圓案上。

已經意識到這是姨母送給自己的及笄禮,趙筠正襟危坐,眸露期待,然後在姨母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三個錦盒。

三個錦盒子俱是方方正正的,隻是其中一個錦盒要長上許多。

盒蓋一一被打開,盒子裡盛著著的物件顯露人前,一個盛著一個圓如滿月,剔透晶瑩的玉鐲,一個則是一根做工精致的發釵,發釵的末端是兩朵開得正豔的紅梅,最後一個,則是一塊碧綠滴翠的玉佩。

“這個手鐲,是當年姨母及笄時,你娘親送給姨母的。”見女郎打量著幾個木盒裡的東西,阮秋韻含笑著緩緩解釋,又看著玉佩道,“這玉佩,也是當年姨母成親時,你姨夫送給姨母的,被姨母佩戴了許久。”

至於另外一個梅花發釵……婦人笑著將眼瞼垂下,卻是沒有過多去解釋,隻看著女郎好奇地這摸摸那看看,又將發釵替換下烏發間的發飾……

……

回到客棧時,天已經有些暗了,整個客棧空蕩蕩,隻有掌櫃和店小二守著,並無其他客人。

以為住店的客人都回房休憩了,阮秋韻也並不得意外,在對著掌櫃有禮地打招呼後,就往樓上走。

店小二是個年歲不大的孩子,正站在櫃台外,見這兩日常給經常給自己點心果脯吃的夫人帶著奴仆往樓上走,小臉糾結地皺成一團,咬了咬牙,正要喊起來,卻被掌櫃一把捂住了嘴。

掌櫃看著瘦弱,力氣卻不小心,他左右看了看,見外頭守著的部曲並無動作,忙厲聲嗬斥,“喊什麼喊,你不要命了?”

眼看著婦人消失在樓梯拐角處,小孩嗚嗚嗚地直嗚咽,努力地去扒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可努力卻怎麼也扒不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夫人上了樓,回了房。

小孩被捂地有些呼不過氣,臉漲地通紅,林軒進了客棧,見狀笑意一斂,隻徑直打落了掌櫃的手,然後蹲下理順著小孩的呼吸。

見小孩眼眶通紅,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林軒頓了頓,從腰間裡拿出一個紙袋,打開露出裡頭的果脯,遞到了小孩麵前……

樓道兩側的燭火微弱,所以整個樓道也昏暗,春彩走在前頭摸索著將房門打開,側了側身子就讓夫人進去。

這樣昏暗的時候,戴著幕籬有些不便,連地麵都看不清,阮秋韻正想將頭上的幕籬取下,可下一刻,身後的房間裡就有燭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