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又是一日的朝會。 ……(2 / 2)

夏氏愕然。

趙盼山又撫了撫須髯,覺得還是有些冷,便又吩咐奴仆去添了些炭火。

元光十三年,又是一次抗擊草原戎狄大捷,先帝龍心大悅,給首功的將軍封了上將軍,又賞了侯爵。

平北王當時亦不過初初及冠之年,功勳卓越儀表堂堂,先帝順勢也就起了亂點鴛鴦譜的興致,因此也一並賜下了一樁婚事。

隻是……

“劉家那位女郎是元光十六年歿的,那時還未出嫁,可元光十七年時,靈位卻是被太皇太後下旨遷到了侯府,我聽說就連墓碑上刻著的亦是候府夫人,還入了族譜……”

趙盼山聲音放低了一些,“不過想來如今,亦是已經遷出來了……”

“……老爺的意思是,這是一樁冥婚?”

饒是夏氏這般穩重冷靜的性子,也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嘴皮有些哆嗦道,“這平北王如何能答應的,這、這也,這也忒不吉利了一些…”

時人最忌諱生死了,這生時還不曾成婚的女郎,死時卻要被葬入彆家祖祠,還入了彆家族譜,豈不荒唐?

可先帝不就是這般荒唐的人物麼。

趙盼山不在多言,隻悶頭又飲了幾口熱茶,而後悠哉悠哉地起身,朝著愛妾的院子走去,並沒有主動給夏氏解惑。

這可不是當時還是侯爵的平北王答不答應的事,連著數次大捷,北方草莽將軍在大周軍中的名聲曾一度高於陛下。

草莽將軍功高震主,元光十六年秋,被召回盛京奪了軍權,圈在了盛京,已是一枚廢棋。而先帝在時,對太皇太後又是出了名的孝順,對其母族更是及其優待……

表麵是這般,可是當真是劉家疼愛嫡長女郎,還是先帝為了泄憤故意折辱,這便不得而知了……可把人得罪狠了。

自先帝崩逝以來,這劉家子弟每次歿了一兩個,每回又被貶黜一兩個,平北王讓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多年來的經營一點點地分崩瓦解,世家貴族的體麵不複存在……

“這是鈍火割肉,文火煎心啊……”夏氏喃喃道,想著那日登門趙府溫和笑著的高大郎君,一時間,心裡竟覺有些不寒而栗……

……

隻不過是一次普通的朝會,卻又歿了兩位太子舍人,宮裡太皇太後本來已逐漸痊愈的病症,似乎也變得越發嚴重了,滿朝臣百官更是戰戰兢兢,生怕平北王下一個拿自己殺雞儆猴。

黑袍暗衛躬身立著,一五一十地向主子彙報著宮中太皇太後的境況,正鍛煉著體魄的男人放下手中巨石,麵無表情地用巾帕抹了抹額間的汗,耐著性子聽著,而後才笑道,

“聽聞宣平公也是久臥病榻了,可見在生疾一事上,這兩姊弟是頗心有靈犀的。”

黑袍暗衛垂眸,不言。

暗衛離去,褚峻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杏色巾帕,徒然又勾起一抹笑意,他端坐於堂上,將管家召了過來。

“府裡可有女郎喜歡的物件?”他思索了片刻,“就是諸如首飾衣裙之類的?”

伺候了自家主子多年的管家褚伯愣了愣,有些想不明白主子為何這般問,而後細細地想了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主子這麼些年孑然一身,自那件事後也一直未曾娶妻納妾,府上既無主母又無妾室,更彆說是小女郎小郎君了。

褚峻斂眸,正想差人出去購置一些,卻又見眼前的管家思索片刻,然後道,“府裡雖沒有現成的首飾衣群,可當年先帝賜下的賞賜中,還有王爺這些年在外征戰的戰利品中,卻都是有不少玉料寶石和各色花樣的布匹的。”

滿滿地幾十個庫房裝的都是,隻是這些年主子一直不曾提起,他們也未曾主動去提起過,都層層疊疊地堆在了幾個庫房裡。

褚峻聞言,眼眸盛著笑,“那便尋十幾位擅製首飾和剪裁衣裙的巧匠入府候著,將庫房裡金銀珠寶和布匹都拿出來交予他們來製。”

頓了頓,又道,“賞賜那一部分便不要用,隻用本王從戰場上還有從冀州帶過來的那些就好。”

要送給夫人的華服首飾,自該是送出他自己的才是。

嗯,搶著的就是他的。

褚伯細細記下,不過幾刻,很快就將十數人尋進了王府,都是盛京聞名的巧匠與繡娘。

得知這回的東家是平北王,十數位匠人和繡娘們麵上是壓不下去的惶恐,卻也還是認真地聽著上首管家的吩咐。

珠寶金銀布匹已經儘數搬到了匠人繡娘工作的院子裡,為首的繡娘聽著管家吩咐的話,頓了頓,有些遲疑地上前兩步福了福身,“民婦拜見王爺……這首飾易得,隻是這裁衣,卻是要裁量過貴人的尺寸才行……”

尺寸?

聽到奴仆來報,已經捯飭過自己,將自己整個人捯飭地格外挺拔俊朗,正想前去尋夫人的男人腳步停住。

夫人的尺寸啊……

郎君眸色幽深,心尖翻滾著熱意,唇角徒然又揚起一抹笑,腳步一轉,朝著匠人繡娘們做工乾活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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