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 64 章 回到了趙家,於情於……(1 / 2)

回到了趙家, 於情於理都是要去拜見祖母的,來到老夫人院子的時候,除了正備嫁的大姐姐, 府裡的女眷幾乎都齊聚在了屋裡。

趙家老夫人一臉的慈愛和善, 還主動留了一眾人用晚食, 趙筠被祖母拉著手坐在身側,她斂眉飲著茶, 看著其樂融融的一眾人, 臉上笑意淡淡。

晚食過後, 屋裡已經點上了燭火,往日這個時候,老夫人也該準備休憩了。

可此時的老夫人卻是精神矍鑠, 又將幾個兒媳孫女們留下在院子裡說著話, 幾度淚光閃爍,言語裡儘透露著對嫡長孫女即將出嫁的不舍。

趙筠默默地聽著,垂眉看著搭在自己手上的蒼老手背,眉目挑了挑, 一言不發。

“我們大丫頭明日出嫁, 二丫頭也訂下了婚事,丫頭也已經及笄大半年了…家裡的女郎長得亭亭玉立,這轉眼就要出嫁,老婆子我啊, 心裡實在不舍…”老夫人不斷地歎道。

趙筠斂眉,對於老夫人的這番話並未太大感觸, 可很快,這番真情實意的話就有了旁人應和。

劉氏撚著帕子,抿唇笑道, “母親這是什麼話,家裡的女郎能擇得一樁好姻緣,嫁得如意郎君,母親合該高興才是。”

李氏也寬慰著,“弟妹所言甚是,家裡的女郎們往後一個個的是要嫁予盛京的好人家的,也都在盛京裡。母親是女郎們的親祖母,若是母親心中掛念,隻管讓女郎們歸家看望也可。”

雖說外嫁女不得輕易回娘家,可時常看望家中長輩,卻也是可以的。

老夫人似被兩個兒媳的話安慰了,麵上的淒苦稍淡,她慈愛地看著坐在自己身側的女郎,輕拍著女郎的手,欣慰道,

“轉眼啊,我們筠兒也亭亭玉立了,也到了能夠擇婿的時候了,老大家的,你可得仔細挑著些,務必要給我們筠兒尋一位品貌都是上上好的好郎君。”

女郎的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夏氏是趙家大房所有子女的母親,自是能夠為子女訂下婚事,聽了婆母的叮囑,也是起身含笑應是。

趙筠看了眼叮囑著的祖母,唇角平直,笑意漸淡。

老夫人並無察覺,見這位庶孫女並未出言忤逆,才緩緩安下了心,又憶起兩個兒媳在自己耳邊說的一些事,隻執起庶孫女的手,語重心長地道,

“外頭的事,祖母也都聽說了。我們趙家的女郎,行事向來是最知書達理的。往後筠兒行事,也需得恭順有禮一些,諸如將人丟進風月館一事,斷然不可再做了……”

趙筠眼瞼懶散的垂著,直到祖母的話說完,她才抬眉看著祖母,笑道,“祖母,可是有人在祖母耳邊嚼舌根了?”

老夫人不讚同,“那裡是嚼舌根,你是還未出閣的女郎,這般做也的確於名聲有礙,旁人亦會說道四——”

“所以是有旁人在祖母麵前說道四了嗎?”趙筠眼底帶著涼意,唇角揚起,一手支著下顎,歪著頭笑道,“祖母隻管讓這個旁人去王府尋我,我也聽聽旁人是如何對我說道四的。”

老夫人被噎住。

劉氏麵色訕訕。

趙筠抿唇笑了笑,將自己的手緩緩從老夫人手裡抽出來,看了看天色,然後道,“祖母,時候不早了,明日大姐姐成婚,我還需得早起,就先回屋休息了。”

方才被駁了麵子,老夫人笑意有些勉強,看著眼前狀似恭敬順從的庶孫女,隻擺手道,“去吧,時候不早了,也是該早些休憩。”

趙筠福了福聲,斂眉轉身離開。

屋子裡靜了下來。

幾位女郎也停下了小聲的閒聊。

她們麵上儘是無措,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祖母,在注意到夏氏使的眼色後,也紛紛用著各種理由離開。

屋裡的小輩已經儘數離去了。

方才一直沒有說話的夏氏看著麵有鬱色的婆母,猶豫了片刻,這才低聲道,“筠兒難得回家一次,母親又何必和筠兒說那些話。”

話是陳述語調,可落在老夫人耳裡,卻是有著絲絲責備的意思,老夫人眉目擰起,看著下首老大家的兒媳婦,淡淡道,“我是她祖母,她如今敗壞了趙家名聲,我又怎麼不能說了。”

房劉氏麵色微白,聞言也隻笑著符合道,“母親說得是,這祖母教導孫女,天經地義,我們家裡的女郎也都是要嫁人的,若是有這麼個性子彪悍的姊妹,這婚嫁之事該如何是好。”

“可如今箐丫頭能得了這一門親事,不也是因為有筠兒這個姊妹?若不是沾了平北王的光,弟妹和箐丫頭如今想必正為了婚事發愁。”夏氏淡淡地瞥了劉氏一眼,遂又起身恭敬請罪道,

“兒媳並無責備母親之意。隻是也聽聞了詩會上,是馬家郎君出言不遜在前,筠兒懲處在後。筠兒是平北王和平北王妃的親外甥女,此舉也是為了維護王妃顏麵。”

老夫人麵色不好,“將人送進姑象館,粗俗無禮,這是她一未出閣的女郎該做的事嗎?”

“是與不是,該與不該的,筠兒都已經做了,如今也斷由不得我們趙家去評判。這歸家後凳椅還未坐熱,母親這番話,豈不是讓那孩子寒了心,同家裡生分?”

“寒不寒心的,也早就生分了,如今也隻將那平北王府當家,又何曾將我們趙家當做家了?”被一小輩說教,老夫人麵上躁地慌,也擺了擺手,擺出一副要休憩的架勢,讓幾位兒媳立即退下。

夏氏無奈,隻得福身退下。

待回了自己院子,又對著身側的李嬤嬤道,“你去姑娘院裡走一趟,看看姑娘裡可有什麼缺的,若有,隻管叫人送去。”

又想著明日出嫁的女兒,“再遣人去大姑娘哪裡看看,瞧瞧大姑娘可曾睡下,若是還未,隻叮囑姑娘睡下。”

明日出嫁起得早,還是得早早休憩才好。

李嬤嬤應聲退下。

趙盼山今夜也罕見地並未去妾室屋裡,隻從書房出來,就回了正院。

夏氏對他的那點小心思門清,遂也不添油加醋的,隻原原本本地將在老夫人房裡發生的事說予他聽。

趙盼山眉頭緊緊皺起,想到回府至今都沒有給自己請安的女兒,不由地也有些鬱鬱地斥道,“愛子教之以義方,筠丫頭近日行事悖逆,母親這是在管教筠丫頭如何溫婉恭順,你又何插言。”

這樣充斥著教條的訓斥,惹地夏氏睨了他一眼,嗤笑道,“若是說教,夫君可莫要在正院裡說,待明日筱兒婚事過後,自去丫頭院裡說。”

老子教女兒,她作為嫡母無話可說,可筠兒今日卻是帶著王妃給予自己女兒的臉麵歸家的,她就斷不能讓趙盼山在女兒未成婚前胡言亂語。

這話聽得陰陽怪氣的,趙盼山心生不悅,“我可說得不對,自從去了平北王府後,這丫頭就如同出籠鳥,更加桀驁難馴了,不僅在外頭仗著王府的勢肆意妄為,此番歸家竟也不來拜見生父……”

“筠兒如今是由王妃教導著的,夫君此言,莫不是覺得筠兒少條失教?”夏氏反問。

趙盼山看了眼屋裡的奴仆,隻忍著氣,聲量放低,“為夫並非此意,隻是覺得,筠兒這些時日,同家裡似生疏了許多。”

“如今不在家裡住著,自然生疏。”夏氏漫不經心,想起方才婆母的話,又將燙手山芋拋了過去,“方才母親讓我仔細些筠兒的婚事,筠兒過了年就十六了,這婚事,夫君心裡可有章程?”

大丈夫之誌,豈能囿於內宅。

家中女郎的姻緣,當屬內宅之事,他又如何心有章程,趙盼山眉心皺得已經能夠夾起一個蒼蠅,卻還是努力平心靜氣道,“家中女郎的姻緣,也自有夫人做主。”

這個回答夏氏毫不意外。

趙盼山的確是從不管家中女郎的事的,即便是嫡出大女兒的婚事,也是夏氏忙前忙後地張羅定下的。

若是以前,不過是家中不受寵的庶女,隻選一家中還算富庶的人家嫁過去就好,隻如今盛京中表露出結親意願的人家不在少數,趙筠還有一身份貴重的親姨母在,讓她又如何一人做主。

夏氏隻覺頭疼,和衣躺下,又想起明日就要出嫁的親生女兒,隻覺得憂思難消,輾轉難眠……

翌日,趙府禮炮轟鳴,鑼鼓喧天,熱鬨非常。

趙家是自父輩發的家,在盛京中的底蘊並不深厚,可嫡長女出嫁,趙府上下,也是拿出了最好的排場。

在拜彆雙親後,新娘子出門。